“这有什么区别吗?”楚绍誉满脸不解,“兴昌伯对皇叔有知遇之恩,又是我的亲舅舅,倒是你”
听见楚绍誉想要指责云岁晚,楚修远的脸色沉了下来。
“岁晚做的事情,我知道,兴昌伯做的事情,你却不知道。”
楚绍誉一脸不解,“他一个在边境守城的将领,能做出来什么事?”
楚修远从书桌上拿起了兴昌伯的罪证,扔给了楚绍誉。
“你自己看看吧。”
楚绍誉随手翻了几页,不解地抬头,“边境战场,为了赢不得以的战略而已,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云岁晚从小榻上坐直了几分,“你真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她看向了楚修远,楚修远也是同样审视地看着楚绍誉。
他们都从楚绍誉的脸上看出了对人命的漠视,一股失望感同时在两人心上下坠。
这就是他们大夏未来的帝王吗?
这和文安帝有什么区别?
“王爷,王爷,不好了。”楚绍誉的小厮从外面急忙忙地跑进来,“兴昌伯夫人要和离。”
楚绍誉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只是纳个妾而已,她怎么就这么容不下,非要在这个时间点添乱。”
他看了一眼云岁晚,“这就是你护着的人,半点大局观都没有,谁不知道她不是真心想要和离,就是想逼迫舅舅放弃青梅竹马而已,真是不懂事。”
云岁晚懒得和楚绍誉多说。
去了兴昌伯府,他自然会知道这是逼迫还是真心。
三人很快赶到了兴昌伯府,远远就听见了正堂里的吵闹。
“这么多年,不是我供你吃穿,维持你们平虏旧部,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你以为你爹的盛名还保得住?”兴昌伯怒吼。
姜氏明显平静许多,“我吃穿是靠着我的嫁妆,不止是我,这么多年你的俸禄压根供不上你的花销,整个兴昌伯府都在吃我的嫁妆。还有”
她缓缓抬眸,“我父亲的盛名是他真刀真枪打下来的,不需要你来维持。”
“我知道你只是介意云娘的存在,才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兴昌伯提起云娘就红了眼睛,“她才是我真正所爱之人,这些年要不是你父亲逼迫,我们也不会分开这么久,她都不介意我和你生儿育女,你有什么可介意的?”
姜氏从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陈乘风,我平虏将军府本是要招赘的,是我见你诚心求娶,才愿意嫁给你,本就是你配不上我,是你三顾登门,和我爹一再保证,不是我们平虏将军府胁迫你的。”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伤心愠怒,只有轻蔑和不屑。
兴昌伯不爱听别人说他是靠着姜家起家的,直接大手一挥。
“现在说那些都没有意义,你要知道无论你怎么闹,云娘都是贵妾,如果你还不满意,我就娶她进来做平妻。”
陈秋儿猛地抬起头。
云娘也有女儿,如果她真是平妻进门,又有父亲的庇护,自己这个嫡女日后怎么办。
她开口劝姜氏,“母亲,不然就算了吧,只是后院多了妾室而已,你再闹下去,只会失去一切。”
姜氏已经看透了女儿的懦弱,压根不理会她的话。
她站起身,走到兴昌伯面前,“何必娶她做平妻,你我和离,我让你直接娶她做正妻。”
兴昌伯没想到姜氏竟然冥顽不灵,诚心在这个节点给他找不痛快。
他抬手就要打姜氏,没想到却被姜氏直接反握住了手腕。
“从前是我不和你计较,陈乘风,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吗?”
姜氏直接将兴昌伯的手弯到了后面,将他整个人转了个个,一屁股踹到了他屁股上。
兴昌伯的下巴磕在了座椅扶手上,牙龈磕得出血。
他踉跄着坐到椅子上,就见姜氏逆着光一步步走近,“现在我还只是要一纸和离书,要是你执意不肯和离,我也不介意丧夫。”
“姜文悠!”
楚绍誉怕她欺负自己的舅舅,怒喝了一声,走了过去。
云岁晚和姜氏颔首,两人四目相对,会意一笑。
楚绍誉将差点从椅子上吓得滑下来的陈乘风扶了回去。
“姜氏,就算我们相信你是真的想要和离,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你有任何好处吗?平虏将军已经死了,你还要给他抹黑,让他多个被扫地出门的女儿?”
“如果我继续和这个小人过下去,才是给我们平虏将军府抹黑。”
姜氏直接从袖子里抽出和离书,拍在了桌子上,“我已经签好了字,只要你再签字按手印,我们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兴昌伯到这一步才意识到,姜氏似乎当真想要和离。
他蹙起眉头,要知道姜氏的陪嫁可不止是家里这些看得见的,若是她当真要全部带走,那滕王登基的大业
他和楚绍誉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心思。
如果是大业已成,她想怎么作都行,但现在,不行。
楚绍誉轻咳了一声,“皇婶,你劝劝舅妈,老夫老妻,有什么过不了的?”
“始乱终弃,自然是过不了的。”
云岁晚会来,只是想要促成和离的事情,既然让她开口了,那她也只有火上浇油这一个能做的。
兴昌伯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楚绍誉强忍着气,本以为姜氏只是个孤女,只要吓唬几句,就不敢再为难舅舅了,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刚烈。
他略微沉思了下,转身看向兴昌伯,“舅舅,不然你那个外室,就遣送了吧,以后也不要再联系了,不要惹舅妈生气了。”
云岁晚眯了眯眼,心中愈发替沈浅浅不值。
这样欺软怕硬的人,竟然是她为之牺牲了性命的男人。
“滕王殿下何必强人所难。”姜氏眉目冷凝,“云娘到底给陈乘风生了一对儿女,你现在让他放弃云娘和一双孩子,未免残忍了些。”
兴昌伯睫毛一颤,“你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他对上了姜氏似笑非笑的眸子,脊背一寒,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吓唬她。
她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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