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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闭口禅
    “知道了。”

    舒立业今天换了个位置迎客,但周围围绕着的人数却没减少。

    冉洛站在她的左下侧,替她分割牦牛肉,与我对视时,眼神中晃过一丝羞涩。

    “思榆。”舒立业的语气不复之前冰冷,脸上又挂上了笑面虎的笑容。

    “新一批的虫草没那么快收到,这段时间可以不用来找我,这里没有货源可以供给你。”

    “我是来谈合作的。”我撩起眼皮,“舒老板,如果你是担心我家老板的资质不够,晚点我可以将详细的信息发给你,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合作。”

    “于你于我,于我们彼此,都是一件合作共赢的好事。”

    “我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这么有干劲了,现在我只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好好做点善事。”

    舒立业慢悠悠的喝了口酒,在她左手旁的男人,低下头接过她的酒杯。 温柔地替她又添了一杯。

    “冉洛,去给客人添杯酒。”

    冉洛点了点头,走到我的身旁,替我添酒低头的那一瞬间,在我旁边站着的梵然身子骤然一紧。

    我的五指插进他的指缝里,强行与他十指相扣,硬生生按住了他骚动的情绪。

    冉洛的眼神落到了梵然身上,静静凝涩几秒,低声道:

    “你男朋友?”

    “我朋友的弟弟。”我抓住了梵然的手,不轻不重的在他指尖上捏了一下,“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带他来见见世面。”

    “哑巴?”主位上的舒立业眼神悲悯,“我曾经云游四方时,听闻过一种修行方式,叫做闭口禅。闭上嘴,无欲无求,摒弃人间杂念。”

    “如果你近期没空照顾他的话,可以让这位小兄弟在此修养,三日后,会有喇嘛来祈福,届时可以让他开悟一下,或许对心境有所影响。”

    留下梵然开悟?

    要是我不知道舒立业是个伪君子,说不定还真以为她这番说辞,是为了梵然着想。

    自从知道她是假模假样的伪善以后,她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别有用心。

    刚想开口拒绝,手指却被人攥紧了一下。

    兜帽下露出来的眼眸与我对视,梵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改口道:“留他下来倒是没问题,只不过我这段时间出来,身边也没带个人,你从院里拨个人,这段时间带我进村民家里收点虫草呗。”

    “那就让冉洛跟你去吧。”

    舒立业的视线,一直没从梵然身上下来,语气温和:

    “你需要带小兄弟回去收拾行囊吗?”

    我刚想点头,手又被按了一下。

    这回是真的有些恼怒了,这货感情只想着把他哥换出来,自己的命是一点也不在乎。

    疯狗一条。

    行。

    他自己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

    “用不着,他今天就可以留下,住在哪里方便点?”

    “侧院有诵经的地方,等会让冉洛收拾出来。”

    舒立业安排的院落,比冉洛住的屋子大了不止一倍。

    看着宽敞明亮,里头设施一应齐全,倒像是经常有来往的藏民居住。

    冉洛收拾完东西关上门,梵然的眼神,就直接从兜帽里飘了出去。

    要不是我扣着他的手腕,我都怀疑这货在冉洛收拾衣服时,就会忍不住脱下兜帽与其相认。

    “老实点,现在不是认亲的好时候。”我皱着眉往床上一坐,“你怎么想的?真想留下来献身。”

    “我不留下来,她不会放我哥出来。”

    梵然的语气很淡然,平铺直叙地阐述事实:

    “舒立业不相信你,不愿意和你合作,我要让我哥对她死心,我哥才会跟我走。”

    “你之前不是还挺能耐吗?说你哥见到你就会跟你走。”

    梵然兜帽下的脸精致清冷.又透着几分的神性。

    他这样说话时反而语气飘渺,让人感觉极不真切:

    “我哥没认出我。”梵然道,“他忘记我了。”

    “你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能认出你来才有鬼了。”

    “不一样。”梵然低声道,“双胞胎之间的感觉不一样,他靠近我时,我的心跳得很快,但是他完全没注意我。”

    一个是被拐去当佛子的弟弟,一个是被人收养的哥哥。

    弟弟千辛万苦回到藏区想认亲,哥哥却把弟弟忘了个精光。

    人真是有意思的物种,总是被感情牵扯着,做出各种蠢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不过梵然这么做也好。

    的确如他所说,舒立业对我一份信任都无。

    今天不想办法制造点机会。

    下一回,我连舒立业的家门都踏不进去,又何谈从中牟利,换取更多的利益。

    让梵然进去里面替我打探一下消息,曲线救国也是一件好事。

    我道:“你自己小心点,要是她敢睡你,你就......”

    “又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龌龊。”

    “你怎么知道她龌龊不龌龊?你就那么信任她。”我道,“小心点,吃喝我会想办法给你送进来,她给你的东西,你一口都别碰。”

    梵然的眼神柔和了些,他冷着脸转过头,却不再抗拒我说的话。

    将梵然留在了舒立业家中,一连几日,我算是忙的打转。

    白天跟着冉洛去村民家收虫草,听着藏民叽里呱啦说一通我听不懂的话,再装模作样拿起来看看成色,大把大把的钱往外花。

    下午晚上给梵然送饭,顺便听一下他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日子过的平平淡淡。

    转眼就过了三天,梵然却依旧没有回来的意思。

    我心不在焉地从地上拔了草,刚放进嘴里嚼了一口,就听见冉洛说道:

    “牧民会在这放牛。”

    “所以呢?”

    “草上面有牛粪。”

    “我骟!”我吐出嘴里的草,从腰间拿起水杯,灌了好几口水,才觉得嘴里没了怪味。

    “你怎么不早说,你小子也跟着学坏了?”

    冉洛唇角带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麦色的肌肤,连泛红都不是很显眼:

    “是你走神了。”

    美丽的草原,湛蓝的天空,他的脸被日光镀上了暖黄光圈,看上去特贤惠,让人特别想捏一把。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朵路边摘的野花,抬起手,别在他的发丝间:

    “真好看。”

    “......”

    冉洛爱不释手地拨弄了一下那朵花,卷曲的发丝随着风飘扬。

    “思榆。”他叫我,“你能再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吗?上次那个被困在山里的苗男,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