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旦想的多了,自己最后都深信不疑。
望着屋檐下的铜铃,如能听懂自己的话一般,及时回应着自己的话,周旦抛掉了心中最后的一点怀疑,觉得小舞就是神仙,正默默陪伴着自己。
白日,翠儿一直隐身着身形,常靠在周旦身上,听他漫无边际的讲,他与甄小舞曾经的点点滴滴,以及他刻骨的悲痛和想念。
见周旦手中摸着,甄小舞曾留下的大辫子,讲对她的刻骨相思和悔恨,翠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只有羡慕,却没有嫉恨。
因为小舞,也是翠儿最爱的人。
翠儿也常常记挂,已走火入魔,烧杀无度并已失踪的小舞,想到自己与她的误会,也会难过委屈的想流泪。
夜晚,翠儿会启用法术,让周旦始终处于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状态,两人会肌肤相亲,极尽缠绵一番,最后在一起相拥睡去。
对于总是熬夜的公爷,突然近几日,总是早早就上榻休息,这让君宝既狐疑又高兴。
卸下辅政之职,回到丰地,专心礼乐的公爷,终于能好好歇歇了,只有休息好了,积劳成疾的病才能有所好转。
但是不久后,君宝发现了异样。
君宝首先发现,公爷每天都会望着屋檐下的铜铃,兀自絮絮叨叨个没完,有时笑,也有时哭,感觉精神不太正常。
那屋檐下的铜铃也很邪门,不时应声“叮当”两声,像是回应公爷的话。
最奇怪的是,夜晚,公爷的寝室内,会传出些不堪入耳的声响。
因担心周旦的安全,君宝曾偷窥过一次,结果看见的是,公爷一脸意乱情迷的样子。
君宝被臊了个大红脸,也彻底凌乱了,更被弄糊涂了。
已近知天命之年的公爷,放着自己后院的女人不碰,怎会荒唐地如初长成的少年,自己解决身体的躁动?
原来那日,翠儿正在与以为自己正做着春梦的周旦,鱼水交欢时,翠儿后知后觉地发现被偷窥,匆忙隐身起来,并顺手给一丝不挂的周旦盖上被子,但却没法按住正性趣盎然的他,于是被君宝看见了。
周旦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与小舞的夜夜春梦,竟是真的!
他也不会想到,而与他整夜缠绵的,不是梦中情人甄小舞,而是向他来求子的神仙翠儿。
周旦更不会想到,自己梦里的癫狂样子,却被自己的近臣君宝看到,而且彻底误会了自己。
君宝一番思量后,主动给周旦寻来一个清丽的侍女,希望她能解公爷的身体之需。
结果,侍女刚被带进书房,就被公爷直接给清退了,君宝自己也被呵斥了一顿。
快被憋成了内伤的君宝,完全被搞糊涂了,但也无计可施。
当夜,君宝就发现,公爷虽然也早睡了,但屋内再没有传出过杂声,他也就放下了心。
就是从那一夜开始,翠儿给周旦的寝室,设了防护的结界,外人不可能在听见,或看见里面的情景。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三十天,眨眼就过去了。
和子萧曾学过把脉的翠儿,在一次给自己的例行把脉后,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
翠儿自是兴高采烈,她终于能回鹿鸣谷!能向小沣小主交差了,她同时开始期待,自己与子萧(周旦)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
同时,翠儿也心里明白,自己得与周旦告别了,一想到离别,翠儿的心情就一落千丈。
凡人的生命很短,周旦就是再长寿,也最多只能再活几十年,也就是自己在九泉的几十天,她很想继续陪伴周旦,看着他能重回仙身。
但是翠儿深知,自己不能留下!
因为,现在的鹿鸣谷鸡飞狗跳的,让自己很不放心,已走火入魔的小舞又失踪,本就让自己担心不已,若她去找宸佑报仇,就将面临更大地危险。
离开的前一夜,翠儿用满腔的热情,给周旦送上了最后的一次疯狂。
事罢,翠儿伸出双臂,紧紧拥抱住身子还滚烫的周旦,在他耳边温声开口,“旦哥哥,小舞有事,该回去了“。
周旦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已变成小舞模样的翠儿,痴痴而恍惚地望着眼前的“小舞”。
“小舞!你别走,求你别走……”
一手拉着周旦的手,翠儿一手举起帕子,给周旦拭去脸上的热汗,眸光温柔如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周旦双手一把抱住小舞,任性的像个半大的孩子,”我不!小舞,别走,别抛下我一个人“。
怔怔望着泪汪汪的周旦,翠儿心中波涛汹涌,有千言万语,却未语凝噎,她压下心中的苦涩,故意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
“子,萧!……”
周旦晕晕乎乎,也没听清翠儿喊了什么,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继续打着商量,“小舞,别走!好不好?”。
不想让周旦难过,翠儿抚摸着他的脸,无限温柔道:“我有事,得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后,就再也不离开你了”。
“真的?你不会骗我?”
翠儿点头,“真的!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一晚上,周旦和翠儿相拥而卧,在翠儿的法力下,周旦睡的很熟,醒来的他什么都不会记得。
虽然已怀了周旦的孩子,翠儿依旧是难过的,她爱怀里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不是真正的子萧。
等子萧历劫完成,重新回到自己的仙身,他会回到九重天的天庭,自己与他将再难相见,一切也将回到过去,他会继续想念暗恋的鹿小舞,自己与他来说,顶多算是一个故交,只会偶尔被想起。
子萧也不会知道,自己怀了他凡身的孩子,自己如此不要脸地求子?若让他知道了,也是真够丢人的。
所以,孩子父亲的事,将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谁都不能说的。
对于周旦来说,心里更不会有自己,朝夕相处了三十日,对他来说,只是与小舞的春梦一场。
翠儿想着想着,就觉得心里很难过,自己默默抹起了眼泪。
“翠儿,不能贪心的!能有与所爱之人的孩子……已是你的最大幸运了!
……去找小舞吧……
……周旦,好好照顾自己,别了!”
翠儿理智地提醒着自己,吻了又吻已睡熟的周旦额头,起身下榻,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到了院里里,翠儿举头望了一眼月光下的屋子,那里面睡着自己孩子的父亲,翠儿抹了一把惜别的眼泪,最后望了一眼,挂在屋檐下的铜铃,依依不舍地化流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