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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预 感
    “还说啥了?”高寒向前探了探身。

    “呃……,她还说一旦你有安稳的地方了,就给她写信。她托我们捎回来的地址,我已经转交给你的家人了,等将来你方便联系家人时再说吧!”

    周继鄂说完开始收拾审讯器材,看样子是准备走了。

    高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办案人肯定会和家人接触的,他们肯定会知道更多东西。于是,高寒以恭敬的口吻说:“还能告诉些什么?”

    周继鄂笑了一下,似乎为高寒转变态度而高兴。他放慢手中的动作,用闲聊的口气说:“你女朋友的家族很有实力,不但帮你疏通了许多关系,甚至扬言帮你退还所有非法所得,连你抵押的翡翠她都帮你赎回来了。但是我们告诉她,就算你退还所有非法所得,一样会判刑,退赃不退罪,只是轻了一些。你女朋友和她哥哥商量了一下,对我们说,既然是这样,他们还不如把这么大一笔钱花在更能帮助你的地方。”

    “还有吗?”高寒用眼神向周继鄂表示感激。

    “噢,昨天下午有一位重庆姑娘跟你姐姐和母亲又到我们单位打听情况。那姑娘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对你被停止律师会见很激愤,说非要回重庆找大牌律师帮你伸张正义。呵呵……”

    高寒一听,烦乱的心神更加烦乱起来,急忙问:“我女朋友还在哈尔滨吗?”

    “不知道,反正昨天只有你家人和那位重庆姑娘从哈尔滨过来,去的我们单位。”

    似乎是为了表示感谢,高寒乖乖地在审讯笔录上签字按手印。

    果然,第二天下午,高寒收到了安晨晨给自己买的营养品和一万元生活费,存款日期是两天前。因为看守所发放亲属存款和生活用品的时间进行了改革,改为每周两次。否则,高寒会在安晨晨到来的当天见到她那泼辣的签名的。

    上官茗茗那朦胧的消息传来,依然勾起了高寒心绪的凌乱。安晨晨的出现,更给凌乱的心绪加了一把柴,让他焦躁的心火烧得更旺……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高寒人在牢笼,更加的身不由己。警方的侦查范围深广细密,也不知道牤蛋、黛隐婵,以及更多自己顾及不到的地方会有怎样的麻烦。唉!没办法,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几天后,高寒又被提审,但来人并不是周继鄂,而是一女五男共六位春江省检察院的检察官。为首的中年女检察官郑重向高寒宣布,于少勋诈骗的案子涉及多位政府领导干部和国营厂矿领导,已经升级为专案。公安机关的侦察已经结束,已经将案子移交给专案组。专案组的侦察重心倾向于职务犯罪范畴,高寒涉嫌伙同于少勋诈骗这些国家企事业单位工作人员,有义务配合调查。

    至此,监管机关对高寒的监控更加上升了一个级别,不但彻底剪断他精心策划与某位辅警建立“地下关系”的企图,还给他换上了001号绿色的区别服。穿这种颜色马甲的在押人员都是专案嫌疑人,二十四小时都有值班民警在监控室重点监控。更何况高寒的绿色马甲背上还用醒目的白色字体写着“001”。

    虽然以后提审很频繁,平均每周两次,但高寒丝毫得不到上官茗茗和亲人们的消息,只是每周都可以收到上官茗茗送来的营养品和生活用品。

    那张写有她名字的收据变成了高寒的至宝,他收藏了许多张,平时都放在最贴近心脏的内衣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被子里偷看。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时值2024年11月份。看守所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监舍里的面孔换了一茬又一茬,连黑涛都判完短刑在监廊里当上了杂工,甚至几个死刑犯都执行了,高寒依然穿着他的001号绿马甲,当着他的“陈货底子”。

    这期间,高寒陆陆续续收到了安晨晨、程慕鸢、甄小姐、蔓蔓等人存的生活用品和生活费,甚至有一次还收到了牤蛋给自己买的鲜奶。但高寒并未惊慌,他知道牤蛋不是笨蛋,肯定是他委托朋友替他来的,他只想表达个意思,告诉自己,他在等候自己的命令。

    高寒是个钢丝上坚韧的舞者,他并没有在逆境当中对无望的事物放弃。他曾经做过各种努力,曾通过即将释放的犯人给家人捎信,但都没有成功,因为看守所放人时是要进行彻底搜查的,寄托了他殷切厚望的人无一幸免地都被搜出了纸条。追究到他这里之后,他就会被加戴几天戒具——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后来所长没收了高寒所在监舍的笔。无奈,高寒只能选择有望释放、又感觉可靠的人,让他们熟背自己家人的电话号码,传递的内容无非都是自己很好,对上官茗茗和家人无尽想念。

    后来才知道,有几个人真的履行了承诺,帮高寒打了那个令他和上官茗茗以及亲人们魂牵梦绕的电话。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了,突然有一天,高寒发现生活用品收据上上官茗茗的签名有所改变,旁边又多了阿露的名字。

    那娟秀的“上官茗茗”两字已经镌刻在高寒的心坎上了,哪怕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但高寒的担心只是短短的一两天的时间,随即他就想明白了,肯定是上官茗茗暂且回北京了,阿露依然替她留在哈尔滨,存东西时顺便签上两个人的名字,以此表示阿露是代表上官茗茗来“看望”他的。

    可是,下周出现的存物单上却是姐姐的名字,上官茗茗和阿露的存物单改在了一周后,仍然是两个人的名字。

    第三周,上官茗茗和阿露的存物单到周末才来,也是两个人的名字。只是东西一次比一次买得多,多得甚至可以吃用一个月。

    因为东西太多,监舍没地方放,包监看守就让人将高寒的个人物品摆到放风场,单独找个角落摞成小山。

    还好,阿露始终保持着每周都来一次的频率,存的生活费无论是否花完,都会凑齐一万元整。食品和生活用品更是增多,以至于看守所决定不给高寒一次性发放,寄存在看守所售货亭,随要随到。

    这样下去,高寒就有些纳闷了,难道上官茗茗有什么事情发生?否则她一周不来可以,两周不来可以,不可能都三周了还是让阿露替她来呀?高寒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敢说,也不敢想……

    专案组提审时,高寒想打听一下家中的情况,其实就是迫切地想知道上官茗茗的情况。但专案组成员却对高寒说他们无能为力,因为专案组有铁的纪律,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不得擅自接触嫌疑人亲属。

    但高寒却不信他们这一套,他甚至用自己非凡的睿智读出了他们想隐藏的东西。他知道,他们什么都清楚,只是不想说。

    这就不得不让高寒多想了,他想到了许多种可能,有许多种因素会导致上官茗茗不来看自己。得出结论,他采用的是排除法,首先排除的是她不再爱自己,因为阿露还在每周一次地出现。就算阿露不出现,他也会排除这一点,因为他相信自己和上官茗茗的爱情可超生死、可感日月,绝对不会在尘世的风雨中变淡。

    其次是上官茗茗家人的阻挠,这一点有可能,但几率微乎其微。再其次就是上官茗茗出了意外!

    对,想破了脑袋,只有上官茗茗出现了意外,阿露才会代她来看自己。

    “轰”地一下,高寒整个人一沉,绝对不敢往下想,四周的墙壁都像坍塌在心头的噩梦,扭身想逃都逃不掉。他的眼泪也随之旺盛起来,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能背住人的地方,眼泪就想流一会儿。尤其到了晚上,将被子遮住眼睛,一个男人竭力屏住抽噎的哭泣,让夜的清冷和寂寞都退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