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帝说话时吞吞吐吐的。
贾瑞感觉皇帝脸好象有些红。
他可是先天高手，不会看错的。
“将士们士气不高，主要还是因为薪饷不足。”隆安帝眼神闪烁着道：“此前绣衣卫军纪败坏，朕杀了几百人才把军纪初步调理好，但又没有办法足额发放俸禄，所以绣衣卫的士气有些低落。”
贾瑞一阵无语。
皇帝也不能差饿兵啊。
隆安帝辣手整治，肃清军纪，清理绣衣卫里的败类。
贾瑞在此前经常听说绣衣卫横行不法，敲诈商民的事情。
这几年明显少多了。
这就是隆安帝整治后的结果。
毕竟这种特务组织，不严格管理会出大问题。
但皇帝明显穷的很。
绣衣卫被管死了，没处弄外快。
皇帝又没有办法发足粮饷，更不要说额外加饷了。
这要士气不低落才有鬼。
贾瑞对皇帝倒有几分敬佩。
明显是个做实事的。
宁愿自断一臂也要把绣衣卫军纪给整肃好。
可能也正因如此，隆安帝才舍得把三卫中最重要的绣衣卫交给贾瑞。
“饷银钱粮，朕会设法……”隆安帝咬着牙道：“朕再穷，也会把钱粮给贾瑞你凑齐，不能叫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位皇帝，倒是真有担当。
贾瑞肃然道：“臣一定竭尽全力，不会叫皇上失望。”
“好，拿出你单骑冲阵的勇气来，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好的。”
君臣二人倒是投契的很。
不是假惺惺的弄君臣相得的那一套。
是真的投脾气。
贾瑞爽直。
皇帝也是个直脾气的。
不排除皇帝有些演的成份，毕竟是帝王，不可能完全推心置腹。
但从现在的表现来看，贾瑞内心对隆安帝评价不低。
是个真心想把事做好的皇帝。
东暖阁里气氛正好。
外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手持拂尘的戴权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
隆安帝不悦道：“朕不是说没要紧事不要进来打扰？”
“是有件急事。”戴权面色难看的道：“慈圣宫的王守义来传太上皇的口谕。”
“哦哦。”隆安帝面露无奈之色。
只能站起身来等候。
须臾过后，同样手持拂尘的王守义走了进来。
“见过皇上。”
“免礼。”隆安帝平静的道：“太上皇有什么谕旨？”
王守义道：“太上皇令曰：新封冠军侯，绣义卫都指挥使贾瑞，恃才傲物，目下无人，朕甚为不取！国家用人，当使其敬慎守法，不可桀骜跋扈！贾瑞，着罚俸禄一个月，以儆效尤。”
隆安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贾瑞嘴巴微张。
先是不明所以。
后来才想起那个穿三品服饰的青年。
我去？
世上还有这般小心眼的人？
不就是没怎么鸟他，居然就玩这种阴招？
“请回报太上皇。”隆安帝态度坚决的道：“贾瑞刚于国立下大功，不可因小过责罚，太上皇此谕，儿臣不敢领。”
“可是……”
“就是这样了。”隆安帝挥手道：“朕绝不会责罚贾瑞这个大功臣，太上皇那，朕一会亲自去解释。”
“既然如此，老奴就这样回禀太上皇。”
王守义走后，隆安帝对贾瑞再三安抚。
并表示会在太上皇处替贾瑞解释。
不过君臣二人的谈性也没有了。
聊了几句之后，隆安帝便令贾瑞告退了。
贾瑞走后，戴权又匆匆而入。
隆安帝脸上的不悦之色已经不翼而飞。
“就是甄英去太上皇那里告的状吧？”
“回皇上，就是此子。”
“还真是死性不改。”
隆安帝冷哼一声，说道：“贾瑞会不会发现什么不妥？”
“老奴觉得不会，毕竟一切都是甄英主动为之，老奴等人并没有刻意推动。”
“好，这事你们安排的很巧妙。”
隆安帝面露笑容。
“接下来就看贾瑞能不能看出端倪了。”隆安帝用手指敲敲桌，沉吟道：“甄家的卷宗都堆成小山了。”
戴权道：“据中车府的奏报，贾瑞是那种报仇不过夜的性子，待他上任后，甄家一定逃不掉。”
“这是最好不过。”隆安帝突然一脸疲惫。
皇帝捏了捏眉心，疲惫的道：“其实这样也不是没有破绽，希望贾瑞明白，朕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
贾瑞没走出皇宫就明白了。
进宫遇着甄英这事太巧了。
应该是故意安排的。
太上皇那头估计也是如此。
自己和太上皇越生份，太上皇越打压。
贾瑞就只能靠着皇帝这边。
这便是帝王心术吧。
贾瑞慢慢走着。
倒是并不生气。
双方还没有建立信任，也没多深厚的感情。
皇帝想叫自己彻底靠过来这心思也没错。
就是皇帝想用自己这把刀。
不知道考虑过这刀有多锐利没有？
皇上啊。
你可别割了自己的手……
很疼的不是？
至于甄英……
贾瑞呵呵一笑。
眼中寒芒闪烁。
这蠢货。
甄英，你死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