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用我的钱去救那个人的儿子,下辈子吧!”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不管侯素娥怎么哭诉求情,破烂侯都不带理会,甚至没有去看侯素娥一眼。
屋内温度也在这短短几分钟内,降到了冰点。
正看着眼前这一幕,韩春明突然感到有一只小手轻轻拽了拽自己的衣角。
扭头一看,关小关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这也是关小关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家庭中爆发如此之深的矛盾,一时间也是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从进门发现两人争吵时,关小关便一语未发。
她知道,这种时候他们这些外人去掺和人家的家事还是不太合适。
安慰似的轻拍了拍关小关的手,韩春明投去了一个安定的眼神后,关小关才松开小手。
她的本意是不要让韩春明去掺和破烂侯和侯素娥的家事。
这倒也不是她无情冷酷,而是她知道一句老话,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们还是以外人的身份。
如果能够调节矛盾倒还好,如果不能,那反倒将他们至于恶名了。
“爸,你这是想逼死我啊!”
“我是借钱,不是不还你!”
“我男人要是不行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侯素娥继续哭诉着,刚走到破烂侯面前,破烂侯便迅速转身,并不愿意去理会她。
侯素娥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发现破烂侯竟如此顽固。
对于破烂侯来说,如果自己不出这口气,那他就要白受这些年的冷嘲热讽了。
这口恶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咽不下去。
但对于侯素娥来说,她不认为自己为了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没错,顽固不冥的是自己的父亲。
他竟然将上一代的恩怨带到了下一代,面对他的女婿,自己的命悬一线的老公竟然能做到如此绝情!
一时间到真应了那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破烂侯,别转了,你不晕我看着都晕。”
韩春明目光一阵闪烁后,还是笑着走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情绪上头的破烂侯感受到有人在拉自己,下意识就要发火,不过见到是韩春明后目光才有些许缓和。
“反正话我就放在这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破烂侯转身坐回椅子,仍是火气未退。
“爸,你...”
“侯姐。”
侯素娥听到这话,泪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正要彻底失控,韩春明便伸手止住了她。
见到韩春明有话要说,侯素娥才急忙闭上了嘴,眼眶中泪珠仍在打转。
韩春明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中间与破烂侯隔着一张茶桌。
“破烂侯,您知道我妈交给我的第一个道理是什么吗?”韩春明翘起二郎腿,身体微侧,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看着破烂侯问道。
破烂侯迎上韩春明的目光,眉头紧皱,虽有意控制了语气,但还是一摆手:“现在没工夫听这个。”
韩春明微微一笑,不管破烂侯愿不愿意听,都开口讲了起来。
“我从小因为顽皮没少被老太太打,有次逃课被老太太逮到了,拉回家关上门就拿出了扫帚。”
“老太太让我站好,站好之后就开始抽我的屁股。”
“不躲还好,躲了打的就更狠。”说到这,韩春明抬头看向天花板,眼前似乎浮现出当时的记忆,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丝笑意。
韩春明像是天生的演说家,那磁性十足的声音配合上他那绘声绘色的语气,无声中就将屋内三人带到了故事中。
就连怒火攻心的破烂侯和哭天哭地的侯素娥听后都有些入神,情绪也无形中缓和了许多。
“有错,就要认!”
“挨打,得立正!”
“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丢面儿!”韩春明突然收起了笑容,恨铁不成钢般的拍了怕自己的脸。
破烂侯听到这才听明白韩春明的话外音。
合着,这小子也觉得自己有错?
想到这,一时间破烂侯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一拍桌,道:“韩春明,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春明一瞪眼,也有了几分怒气:“什么意思?”
“啪!”韩春明也猛地一拍桌子。
“您说我什么意思!”韩春明也拔高了声音。
“咱就事论事,是人家他爹举报的您!不是他儿子!他爹都死了!您还把他爹的罪名弄到他儿子身上!”
“为了您和他爹的恩怨,让您的亲生闺女,一个无辜的女人,和她病重被莫名其妙按上罪名的男人,过上有病都治不上的生活!”
“再说,您当年也有错,不然人家不可能举报你!”
“您说,您有错吗?!您认了吗?!”韩春明声音高亢,竟有了几分叱问的意思。
破烂侯听后脸一阵红一阵绿,张了张嘴,但却没说什么。
“正主已经死了,您还在这不依不饶,您在报复谁呢?”
“你只是在折磨你自己,折磨你的女儿,折磨你的女婿!”
“值吗,破烂侯?”在说道最后一句时,韩春明凑近了身子,声音放柔许多。
见到破烂侯不说话,韩春明展开二郎腿站起身,继续道:“当然,侯姐肯定也有错,当年不听您的,结婚没尊重您这位父亲的意见,但人家现在不是来给您道歉了吗?”
“人家一个女的都给你主动道歉认错了,您破烂侯侯爷为什么不能局气一回呢?”韩春明苦口婆心继续劝解起来。
破烂侯低下了头,态度明显有所好转,但仍是一语未发,似乎在思考什么。
而旁边的侯素娥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看着韩春明的目光充斥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