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那罐辣椒酱他尝过,猛得很,刚吃了几口就辣得满头大汗,嘴巴跟火烧一样。
万事兴看着那半碗辣椒酱,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好惹。
但表哥已经把牛吹出去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万事兴要是怂了,丢的不止是自己的脸,也是公子的脸。
他把心一横,袖子一撸,对着陈老板一拱手,说。
“陈老板,对不住了,我朋友手重,浪费了你的好东西。这酱,我替他了了!”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拿勺子蒯了一勺就吃。
万事兴把第一勺辣椒酱送进嘴里时,表情还很无畏。
吃第二勺的时候,他脸色就变了。
这辣椒酱的确很有力气,这样大量的吃,就像一大把烧红的细针,在嘴里扎。
火辣辣的感觉,一直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又返上来,直冲天灵盖!
万事兴一下子连眼神都清澈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立刻就冒了出来。
他强忍着,硬生生咽下第二勺,从喉咙到胃里,一片火辣辣的灼痛。
第三勺,万事兴的手有点抖了,开始嘶哈嘶哈的流口水了。
第四勺还没吃。
万事兴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龙虾,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
舌头已经快失去知觉,嘴唇火烧火燎地肿起来,连脑袋都嗡嗡的。
第四勺吃了一半的时候,万事兴发出一声怪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原地蹦三圈。
然后什么也顾不上了,转身跑出饭馆,朝着街上卖酸梅汤的摊子狂奔而去。
万事兴挑战失败,被辣飞了。
饭馆里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低低的哄笑和议论。
陈老板看着表哥,声音沉了下来,说。
“你现在服气了?愿赌服输……”
“服输?”
表哥打断陈老板的话,咧嘴一笑,说。
“他们吃不了,是他们没口福!老子吃给你看!”
然后表哥抄起万事兴丢下的勺子,在围观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继续嘚瑟。
“老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吃奶都得加辣椒面,就不信你这个邪了!”
话音未落,他舀起满满一勺辣椒酱,看也不看,直接塞嘴里!
“嚯!”
表哥虎躯一震!
这还真不能怪阿力和万事兴战斗力不行。
表哥刚吃一勺就浑身发抖,开始打怵了。
哈喇子完全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来,脸也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红。
但表哥是什么人啊,纯纯古林坐地炮,没吐出来,也没跑。
喉咙里咕噜一声,把第一勺酱给咽下去了!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蒯了第二勺,继续塞进嘴里。
第三勺吃下去,他整个脑袋都像在冒热气了。
第四勺、第五勺……
饭馆里鸦雀无声,只有表哥一连串的嘶哈咯哒。
那是一种可以用惨烈形容的场面。
陈老板张着嘴,脸上已被难以置信取代,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惧。
他这辣椒酱的威力他清楚,那是用了秘法炮制的,平常人就是一勺的量,表哥现在是吃急眼了,一口接一口地生吞啊!
阿力站在旁边,也已经完全看傻了,手足无措。
表哥的嘴肿了,微微张着,不停地吸着气。
这半罐辣椒酱,他怎么着也要吃下去,吃服这个狗老板!
陈老板有点怕了,真怕表哥这么吃,会吃出个好歹来,他说。
“行了行了,我服你们了,多收的钱退你们一半好了。”
表哥不满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吃。
“啥玩意儿?!才退一半儿?不行!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古林辣子王!”
话刚说完,又有两个人跑进饭馆,公子在前,万事兴抱着一碗酸梅汤在后面,边走边喝。
公子看表哥又在这犯浑,就骂。
“你给我撂下!”
公子几步蹿到桌前,一把拍飞表哥手里的勺子,拉着表哥就要走,说。
“你一天天的真会找事!”
表哥挣巴两下,挣开公子,说。
“撒……撒手!你别管,老子……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公子无奈,骂。
“你哆嗦个屁!”
然后公子看着万事兴和阿力,说。
“还看什么,把他弄回去!”
万事兴和阿力冲上去拉表哥,表哥还不肯走。
公子直接凑到表哥边上,跟他说。
“你别在这扯这些闲蛋!秦武讲话了,让所有人到春来集合。”
“待会儿去晚了,你是不是又想挨喷!”
听见秦武的名字,本来让辣劲儿和邪火烧得五迷三道的表哥,也清醒了一点。
在他们中间,秦武是顶头上司,这些年他们跟着秦武混,都风生水起的,没什么大事,这种紧急集合的事情也很少。
现在秦武要求所有人到场,肯定是出事了。
万事兴和阿力被各自安排回去看场子了。
公子和表哥直奔春来赌坊。
赌坊前厅依旧生意红火,人声鼎沸。
他们没在前头停留,熟门熟路地推开一扇不起眼的铁皮包门,进了后面的大屋。
这间屋平时是赌坊存放资金和押票文件的地方,今儿个变了样。
桌子被清到一边,长条凳摆了好几排,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公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次的事不简单。
不只是炮仗,蝰蛇,红鸡,索命这些平日里跟秦武走得近的人悉数到场,还有辖下各个哨点的哨长都来了。
这是要搞事了,而且事儿还不小。
公子和表哥在索命旁边挤了个位置坐下。
表哥在喝从万事兴那里截胡来的酸梅汤。
公子用手肘碰了碰索命,声音压得极低,问。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秦武这么急让大家集合?”
索命摇摇头,目光扫过屋里一张张或熟悉或半生不熟的脸,说。
“具体的,没漏风。但是看这架势,不会是什么小事。”
他顿了顿,下巴朝那几个面生的、但气息明显剽悍的哨长方向微微一点,继续说。
“连这些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家伙都过来了,肯定是捅破天的大窟窿。”
表哥灌完酸梅汤,擦了把嘴角,肿着的嘴唇让他说话有点漏风。
“管他凉的什么大是,兵来酱挡,水来……嗝……”
一个带着酸辣味儿的嗝打断了他,他难受地揉了揉火烧火燎的胃,继续说。
“……水来土掩!老子刚跟辣椒酱干完一仗,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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