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惊怖大将军凌落石仅带着麾下的几名副将暂居在京城府邸之中。
虽说他常年驻守于边疆之地,但并不代表着京师之中并未有他的住所。
不过,凌落石这次入京,却是并未让两千精兵一同驻守在府邸外。
而是将这两千人全部安置在京师城池外驻扎。
正厅之中,烛光摇曳。
凌落石坐在主位上,面色深邃。
“大将军,今日之事……”
不等副将把话说完,凌落石当即挥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今日之事,切勿再多言!”
“天子虽少年,却已是真龙!”
短短言语之中,尽显凌落石此刻心中的惊意。
天子的成长,让他望而生畏。
而跟随他多年的副将,也从未见过惊怖大将军会如此严肃。
“那将军,难道我们现在真的要在这段时间在京城中四处转一转?”
凌落石微微颔首道:“嗯!去看看吧!”
“正好也能多了解大明现在的情况,常年驻守戍边,我们确实有很多地方有些落后了。”
副将闻言,拱手拜道:“遵命!属下这就去安排此事。”
“嗯!”
“切记,城池外的士兵不要有任何动作!”
“更加不能擅自进入城池之中。”
“属下遵命。”
凌落石摆了摆手,示意副将先行退下。
偌大的正厅之中,凌落石独自一人负手而立。
深邃的面色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深沉。
想当年,弘治皇帝在位时,自己率千名轻骑一举击溃来犯万人大军,成就杀名!
保证了先锋大军的顺利推进。
在接下来的战役之中,自己永远身先士卒,虽说样貌丑陋,却给敌军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凡途径之处,敌军无不闻风丧胆!
而这惊怖大将军之名,也正是当年皇帝随口册封的!
但今日,凌落石却是在这名少年皇帝面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如果说,他是一座山峰,那这位少年皇帝便是一座天堑巨峰,直冲云霄,深不见底!
凌落石心想这般,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轻喃说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位皇帝!”
“难道前些年的传言,都只是皇帝刻意给人看到的表象?”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天子的心迹,实在是太可怕了!!!”
……
养心殿。
朱厚照坐在龙椅上。
不时,曹正淳快步走上前来,恭敬说道:“微臣拜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曹正淳,朕命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曹正淳躬身拜道:“回禀陛下,惊怖大将军仅率两名副将在京城之中,其余将士们全部驻守在京师之外。”
朱厚照闻言,嘴角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喃道:“这凌落石虽说是名武将,倒也细心如发!”
“传朕旨意,责命神机营退下吧!”
“臣,遵旨!”
曹正淳把头压得很低,恭敬回应道。
其实,惊怖大将军尚未入京之前,皇帝便已着手开始布棋。
曹正淳本以为皇帝责命东厂暗中调查京师一举一动时,便已着手布局。
但实际上,却是在制造火器时,便是为了今日,打压惊怖大将军的傲气!
而在暗中,皇帝更是在京师之中布下神机营埋伏在暗中。
倘若惊怖大将军一旦将这二千兵士带入京师之中的话,今夜便是他们丧身之时!
但!凌落石今日早已被皇帝的手段深深的震伏!
哪还敢有任何放肆之举!
两千兵士驻守于京师之外,不单单是救了这两千人一命,同样也是救了他自己。
惊怖大将军的确对大明立有大功,但古语有言,功高震主!
当年人屠白起,不也落得个自刎的下场。
只不过,这凌落石虽说自傲,却也不是傻子。
在这生死面前,凌落石坐到如今的位置,自然看的十分清楚。
但随着曹正淳对皇帝的进一步了解,皇帝的心思也愈发让他感到惊撼。
伴君如伴虎!
纵然他现在被皇帝器重,但若对皇帝没有任何用途的话,同样也会被后来居上。
曹正淳心想这般,躬身缓缓从养心殿内退离出去。
……
翌日。
凌落石孤身一人行走在京师街道上。
相比于昨日,凌落石现今装束显得极为普通,其性格上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非但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反而处处谨慎、如履薄冰。
唯独那个相貌太过引人注目。
无论是在哪里,都深深吸引着他人的目光。
天子下旨,凌落石可随意去看大明近些时月来的改变。
而最为亲身感受到其中改变的地方,自然是工部府衙之内。
工部府衙。
李隧正忙碌着安排官吏们政务。
一名衙役快步走上前来,恭敬说道:“大人,外面有一位自称凌落石的,前来拜见大人。”
“凌落石?惊怖大将军?!”
李隧面色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凌落石会如此低调行事。
虽说凌落石昨日气焰被天子压制的死死地,但毕竟他还是大将军的身份。
李隧闻言,颔首说道:“请他进来吧!”
“遵命。”
不时,凌落石在衙役的引领下,走上前来。
当李隧看到凌落石这一身极为朴素的装束时,面色随之一愣,不禁开口道:“不知大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凌落石微笑着说道:“尚书大人不必客气,此次前来工部叨扰也是四处看看大明的变化。”
李隧闻言,心中不禁想起天子先前的安排,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也好,正巧本官暂时没有事情可做,便引领大将军在此多多走动。”
“如此,有劳了。”凌落石拱手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