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微微一怔。
“我想过了。”
楚枫吧唧着油滋滋的嘴巴,抿了口酒水:“这样死守下去,我们很被动,但想要打破他们的封锁,必须采用反击战。”
“主君放心,戚继光宁死不辱使命!”
“诶诶,不要说什么死啊活啊的,不吉利。”
楚枫虚伪地撇着嘴,抬手搭在戚继光的肩膀上:“霍去病的战术讲究个快字,却不适合久战,所以我们要改变一下。”
“主君之意,是要采用车轮战?”
戚继光似乎听出了一些门道。
楚枫不否认的点点头:“车轮战加闪电战,野猪皮的军队优势同样也在机动性。”
这话没开玩笑。
野猪皮常年活跃在草原上,越是广袤的大地上,满清大军的优势性越能发挥出来。
历史上,明军以及李自成的大顺军,之所以不敌满清野猪皮的原因。
除了大明朝廷的腐败,便是战斗力薄弱。
满清八旗麾下的数十万大军,都是沾亲带故的,说白了牵连着血脉,凝聚力很强。
“末将领命!”
话不在多,戚继光当即两手一抱拳,躬身回应。
光影绰绰的火把打在两人的脸上,夜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这一夜,偌大的盛京城内外,俨然一个活生生的地狱现场。
伤兵的惨叫,战马的嘶鸣,夹杂着阵阵飙飞的血沫子,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重了。
楚枫两手搭在城墙的垛口上,身披厚重的棉大衣,身上的酒气更浓,浑身热的发烫。
可他脸上却渐渐没了笑容。
城门外。
霍去病亲率的五千兵马,短短半个小时内,早已敌我不分,混战在了一起。
这是楚枫最担心的。
不得不说,野猪皮的战斗力着实强悍!
莽古尔泰手持大刀,甩掉了脑袋上的头盔,满身血污,死死盯着乱马中的霍去病。
“小小年纪,如此骁勇,明军中何时有了这般人才?”
“从未见过。”
济尔哈朗一说完,单手砍断了一名汉人的手臂:“不可再拖下去了,人困马乏,不能久战啊。”
“老子当然知道。”
莽古尔泰眼神中的那个恨,恨不得生撕了眼前的霍去病。
当即心头一横,血淋淋的大刀贴着手腕转了个圈,一把握紧了:“济尔哈朗,守住了城门,我要亲手剁了眼前的这小子,决不能让他们入城!”
“阿哥小心……”
济尔哈朗和杜度都是跟着心头一紧。
霍去病很忙。
杀人已经杀到了麻木,整个脸上的五官全都被血液涂抹,浑身上下仿佛是从血水里浸泡过一样。
纵使这般,这小子依然咧着嘴,兴奋地握着缰绳,一个回转:“传我口令,准备回城!”
“得令!”
身旁的两名副将迅速开始传令。
可是,已经没机会了。
莽古尔泰犹如脱缰的猛兽,握着大刀,一路纵马而来,马蹄冲刺的过程中,身侧倒下的便是一名名汉家男儿。
霍去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当即一把将长剑别在身后,抓起一把插在地上的环首刀,横架在嘴边舔了一口,嗜血的眼神看向莽古尔泰。
近了!
越来越近了!
几乎呼吸间,厚重的环首刀啪的一声拍在马背上,霍去病暴喝一声“驾”,战马顿如离弦之箭。
没有对话。
没有寒暄!
有的,只是你死我活的拼杀!
身材雄壮的莽古尔泰犹如泰山压顶般地气势逼来,滴血的大刀秋风扫落叶一样的劈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霍去病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纵身一跃,险险避开了锋利的刀锋。
然而,胯下的战马却未能躲开,整个脑袋连同脖颈一并被莽古尔泰的大刀砍下了。
躲开的霍去病却并未落地,而是反手从一名清兵手中抢过战马,重新坐上,单手拉着缰绳,冲着莽古尔泰再度冲了上去。
骑兵的拼杀向来如此,讲究一击必中,一击必杀!
被战马惯性前冲的莽古尔泰刚要回身,却只听背后一阵扑簌簌的破空声,头也没回的迅速闪躲。
一手抓着缰绳,一脚踩着马镫,整个身子侧开了。
同样的画面再度出现。
后背被霍去病扔来的一把长枪扑空后,枪头当即刺入了莽古尔泰的战马脑袋里。
战马条件反射的暴跳起来,脖颈喷着血柱,前脚刚刚抬起,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莽古尔泰不得不纵身下马,奈何,他的运气似乎差了一些。
两脚刚刚落地,后面的霍去病便近了身前。
环首刀凌空转了半圈,几乎没等莽古尔泰看清楚,明晃晃刀刃贴着肩膀,噗呲一声砍了下去。
夜!
更冷了!
混乱的战场在这一刻死一般的沉寂,似乎连火把的灼烧都变得没了声音。
不远处,济尔哈朗、杜度两名贝勒爷,如鲠在喉般地瞪大眼睛。
数万清兵的目光几乎同时聚焦在莽古尔泰的身上。
因为。
他死了。
一道鞭绳般地血痕从右肩斜着向下,连同脖子下面,活生生的被砍了两半,脑袋连着左臂一同滚在地上。
恰逢这时,霍去病的战马刚好从前面回过身。
明亮的火把光芒打在他的身上、脸上,甚至每一个毛孔上,都显得分外意气风发!
这就是霍去病!
“传我口令!”
既是少年,又是将军。
霍去病握着滴血的环首刀,朝着夜空一举:“全军回城!”
“草原的儿郎们……”
回答他的不是汉军的声音,而是济尔哈朗撕心裂肺的咆哮:“莽古尔泰被杀了,被这个汉人杀了,难道你们要看着他就这样回去吗?你们对得起我们的祖先吗?对得起草原之神吗?对得起祖辈们为我们打下的功业吗?”
很显然。
霍去病走不了了。
两万多的清军几乎一时间纷纷簇拥上来,形成巨大的包围圈,将凝聚力呈现出最强大的程度。
在他们的眼神中,只有杀意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