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敌军多少人？”
钱龙锡凝视着沙盘好一会儿，方才询问。
“暂且不知。”
那士兵犹豫道：“据观察，兵马应不下四五万。”
“敌众我寡，又是一马平川之地，凶多吉少也。”
钱龙锡有些为难的摇摇头：“周遭的山峦，均无险可守，又无势可攻，秦将军，吴总兵，只得仰仗两位了。”
“阁老放心。”
吴襄、秦良玉几乎同时抱拳回应。
“虽不知盛京城的统帅究竟何人，却足以看得出此人心思缜密，极为聪明。”
钱龙锡苦笑的无奈道：“此人越过山海关，直奔我军而来，摆明了是要打大明朝廷的脸，是要向陛下示威。”
“如此说来，此战吾等更不能输了。”
秦良玉一说完，三人已经彻底顾不上磨蹭，迅速冲出营帐。
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敌军来袭。
秦良玉第一时间下达命令，集结所有兵马，整军备战。
一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却是大军交战的敏感距离。
时辰逼近了下午，距离天黑不足两个时辰，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敌军至多傍晚便会杀到。
三万兵马迅速停下安营扎寨的动作，趁机将战马喂个七分饱，厉兵秣马，部署战术。
气温越低，风越大，这似乎成了北方冬季的一个规律。
尤其是在积雪融化的时间，几乎没风的时间很少。
时间随着躲在密云后的太阳渐渐下沉，淡淡青灰色的夜幕渐渐从东方笼罩。
大明全军上下，渐渐开始热血沸腾。
“报！敌军已至八十里外……”
“报！敌军已至五十里外……”
“报！敌军已至三十里外……”
“报！敌军已至十五里外……”
楚枫来的很快。
大明这边的斥候有探报，楚枫那边同样也有侦查。
雪地里，战马上，李存孝手持禹王槊，两脚踩着马镫，身形前倾，身后亲率两万多兵马，直冲而来。
六万兵马，兵分三路。
楚枫亲率两万，另外一名副将率领两万，呈品字形，向明军这边靠近。
因为系统的原因，楚枫的武力值虽然远没有力拔山兮的地步，但多少足以在万军之中可以自保。
况且，他也不担心会被砍死。
他娘的，系统是干嘛的？
…………
镜头切向明军。
三万兵马，拉开了阵仗，将优势放到最大化。
秦良玉、吴襄两人位于全军最前面，戴好了头盔，穿好了铠甲，手持长剑或长刀，迎风而立。
吴三桂紧紧跟随在父亲一侧，这是第一次上战场，也是躲不掉的情况下。
他有些兴奋，握着陌刀的掌心已经出汗，不时抿着嘴。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北方，望眼欲穿。
倏然间，阵阵奔腾的马蹄声出现了，紧接着，视线尽头便是一条微弱的黑线。
那道黑线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他看清了。
黑压压的一大片，宛若遮天蔽日，形同奔腾的洪流，直逼己方而来。
吴三桂怕了。
脸上的兴奋当即变成了紧张，咽着口水，翻滚着喉结，连夹着战马的两腿都绷紧了。
“长伯！”
一旁的亲爹吴襄似乎早已察觉，抬手拍了下吴三桂肩膀：“战场上，你怂敌便强，你强敌便弱，可记住了？”
“嗯……”
吴三桂只是紧张的点头。
“回答为父，记住否？”
吴襄破口大骂。
“记住了！”
吴三桂声音都变了。
“杀出去，活下去。”
这是吴襄对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秦良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杀！”
尖锐的喊杀声过后，三万兵马当即震动大地，迎面而上。
没有擂动的战鼓，更没有响亮的号角，只有哗哗作响的战旗，两路皆是骑兵的大军，直接对冲。
这是李存孝最激动的时候。
人马合一的感觉，两腿夹紧了胯下的战马，腰身绷直，一马当先，杀入了战场。
坚硬的禹王槊形同地域的勾魂索，迎面便是将两名明军的脑袋了个粉碎。
战马未停，迅速侧身躲开了明军的攻击，禹王槊继续横扫。
碾压！
这个词汇用来形容此时的李存孝，简直再恰当不过。
万马丛中，混乱的沙场，他好似幽灵一样，来去自如，刀枪不惧，每个动作过后，均是一条条倒下的尸体。
“长伯，跟紧我……”
吴襄低估了敌军的势力，第一次在战场上心生畏惧。
快速挡开敌军的攻击后，迅速凑到吴三桂一旁：“敌军将领要比我等预想的可怕，不得逞能，跟随为父。”
“吴总兵，那人是谁？”
相隔不远，却中间有数千人的距离。
秦良玉也看见了李存孝，黛眉拧成了黑线：“他们便是盛京城中的叛贼吗？”
“想来当是。”
吴襄已经没心情搭话了。
两军交战，战的更多是士气，一方如果呈现出压倒性的大军士气，另一方必然很难抗住。
李存孝此时明显让麾下兵马的士气高涨万分，怎么能是秦良玉他们能抵挡的。
楚枫的兵马是最后一路杀入战场的。
原本四万人对三万人，已经让明军有了极大的被动型。
结果，突然又冒出的两万兵马，着实成了活生生的屠杀。
“大明女将秦良玉何在？”
楚枫瞧着眼前这阵仗，完全没血战的心思了，这他妈还用自己出手？
简直是躺赢！
一嗓子喊过去，没人理会。
楚枫有些生气了：“大明女将秦良玉何在？”
声音落下，相隔不远的秦良玉果然循声望来，抹了下脸颊上的血沫子，怒声喊道：“你便是盛京城中的叛军头子？”
“咦！还真有……”
由于战场太混乱了，楚枫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当即乐了：“李将军，秦良玉定要为我留着，不得杀，其他人，随你处置。”
“末将遵命！”
一言一句的对话，几乎都是靠嗓子吼的，且还是在叮叮当当的兵戈交错声掩盖下。
楚枫已经没了战斗的心思，匆匆避到了战场一侧，怒声道：“来人，寻找大明内阁次辅钱龙锡，这才是此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