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所有人从缓缓落地的直升机上下来。
除了陈宸,没有一个人的腿不是软的。
文臣们纷纷涌上前去,对着李二陛下关怀备至:
“陛下您脸色怎么不好,是不是在上面出什么事了?”
“需不需要叫太医来……”
“这,大家好像都不太舒服啊!”
“……”
一阵纷乱嘈杂间,李世民怒吼:
“都闭嘴!”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他这才缓和了口气,有些无力地摆摆手道:
“朕只是有些晕,坐一会就好了。”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这一个时辰,过得是真的无比煎熬。
既惊叹于自己所在基地的宏伟壮观,又担心陛下在天上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毕竟在场的各位都没有上过天。
也从未听说过有人上过。
到此时,他们才忽然反应过来——
是啊,这他娘的是凡人第一次上天啊!
杜如晦感受到了迟来的震撼:
“咱们陛下,如今也是飞过的人了……”
旁边房玄龄的脸色也终于有了些古怪:
“这位国师不会当真是陛下所说的仙家子弟吧?”
“我等,是不是要对他客气些才是?”
长孙无忌瞥了他们俩一眼,问:
“你们之前干了什么不客气的事,竟然也没知会我一声。”
给陈宸找宅子的时候,李二陛下没有吩咐,长孙无忌自然也就没参与。
而往国师家里安插探子这回事,毕竟也不怎么光彩,房杜二人并未告诉他,所以他到现在才回过味儿来——
这俩人背后搞幺蛾子没告诉我?
房玄龄尴尬地笑了笑:
“没有没有,就是之前陛下让我们给国师找宅子,最后找了个凶宅。”
长孙无忌:
“……”
这就是我大唐两位首辅的政治敏感性吗?
没救了,真没救了。
长孙无忌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俩。
他能理解,大家都是天策府旧臣,跟了陛下这么多年才混到今天这个地位,可以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替李二干的脏活累活也数不胜数。
陈宸突然一下子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直接成为了当朝第一宠臣,又封国师又封太子太傅,现在还给他封了个开国县侯。
这谁受得了?换做是长孙无忌自己,那也得不平衡一下。
可问题是你们不平衡也不能搞到陛下面前去吧?
现在好了,在李二陛下看来,大约满朝文武都对陈宸有敌意,必须得陛下亲自护着才护得住。
这不是硬生生把陈宸在陛下心里的份量又给往上抬了吗!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已经干了这些事,而且说不定还有别的事没告诉他,他真没法给这俩查漏补缺。
“罢了罢了……”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对房杜二人郑重道:
“日后啊,你们就不要主动去招惹那陈宸了。他如今正得陛下宠信,你们去了也是白给。”
“要是真想做点什么,先想想你们今天看到的东西——”
“他有这样的本事,哪里是因为陛下宠信才有今日地位?”
“别拎不清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都默默点了点头。
他们心里也清楚,陛下没有责怪他们,那是因为满朝文武都对陈宸有意见,所以法不责众。
可今天这事情一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史上第一批上天的人啊!
那不正说明,陈宸就是仙家子弟吗?
要是再有人敢上赶着找陈宸的麻烦,恐怕陛下就真的不会轻饶了。
......
傍晚时分。
宫中,御书房。
李二陛下面色严肃地端坐于案几前,对面就是房杜以及长孙无忌三人。
“三位爱卿,今日的事情,你们都在现场看见了,想必也知道了国师的本事。”
他缓缓开口,说的话却让房杜两人都有些心慌:
“此前你们做过什么,朕可以既往不咎。”
“可是如今,很明显的是,国师可以为大唐做很多事情,甚至除了那片地之外,他没有同朕索求过任何东西。”
“这样的人你们还要针对,莫不是不希望大唐好?”
这帽子可就扣得太大了!
杜如晦急忙解释:
“陛下您误会了,我等是想……”
李世民抬手打断了他:
“朕知道,这些日子朕对他的封赏让很多人眼红了,可你们不该眼红。”
“造纸的工厂,印刷术,大胜突厥……这些东西哪一件拿出来,也对大唐半点坏处都没有。”
“你们是朕的心腹重臣,他也是,所以朕不希望在这段日子里再听到你们对他有动作。”
“听明白了吗?”
房间里一阵寂静。
房玄龄和杜如晦的背后,汗水都把里衣给打湿了。
最后,还是长孙无忌打破了僵局。
他笑着打圆场:
“陛下呀,臣以为,他们俩也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着想。”
“毕竟当时谁也不清楚国师的底细,说不得就有别的问题呢?”
“当然了,如今看来他是全心为大唐着想,并没有多余的心思。陛下,您就别怪他们了。”
李世民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他看了看房杜二人,沉声道:
“今日离开基地之前,国师找朕单独说了件事。”
“他打算在那附近开办一个炼铁厂。”
“你们,怎么看?”
房玄龄这才把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有些疑惑:
“陛下,这炼铁厂到处都有,他开的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李世民摇摇头:
“具体的朕也不清楚。”
“不过他说,他炼铁是要修路,朕是真没明白……”
“修路用人力不就够了,哪里还需要铁器?难不成整个厂子都要造铁锹锄头么?”
三个大臣们互相看了看,心里都很有点迷糊。
这位国师做事情,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啊……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不过陛下,这炼铁厂若是又要请工人的话,是不是还得国库掏钱啊?”
长孙无忌抓到了重点!
李世民尴尬地点了点头。
“不错,是得国库出。”
他话锋一转,又道:
“不过泾阳那边的造纸厂已经有了营收,而且收入还不少!”
“就用那笔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