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宸欣慰地看到，自己的战略是有效的。
那些被枪声惊吓到的马群疯狂地冲撞身后的突厥骑兵，而且这疯狂还会传染！
夹在中间的突厥人是最惨的。
一开始被步枪扫射死的人，至少死得比较痛快。
中枪，落马，有些人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但大部分人都是被疯马给踩踏死的。
而中间那群人，前面是无数疯狂的战马，后面是不明所以的队友。
他们被夹在中间，没办法前进，更无路可退。
“被马甩下去，然后被活活踩死……”
“啧。”
陈宸砸吧了一下嘴，心里觉得这大概是战场上最惨的死法之一了。
仅仅是第一轮扫射而已，原本士气高昂想冲杀陈宸军队的突厥士兵们，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个字。
逃命！！！
不逃没办法啊！
只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一万大军瞬间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拿什么跟人打？
他们现在要比的，就是要比自己的队友跑得快。
谁跑得慢了点，就得被疯跑的马群给撞下马！
这谁受得了。
不一会。
突厥大军，中军处。
斥候慌慌张张地前来禀报道：
“可汗，大事不好！！！”
“咱们的一万骑兵，跟那支古怪的队伍打了个照面，就只剩下了三成！！！”
颉利可汗霍然起身，满脸的错愕与惊怒：
“这不可能！”
“你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斥候喘了口气，声音嘶哑：
“逃回来的人说，方才大军与他们还有数百步的距离，正要加速冲锋。”
“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前方有无数巨响传来，冲锋在前的人一个都没能活，马匹也全部受惊！”
“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后面的人就被那些惊马乱撞了下来……”
“落到地上的，也是一个都没能活！”
颉利可汗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情况，是他从来没有遇到，也没有设想过的。
巨响，惊马，短短的时间内一万大军居然就损失了七成……
“这他娘的……究竟是哪来的人？！！”
他暴怒地揪着斥候的衣领子，脖子上青筋暴起：
“为何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斥候被掐得脸色发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也觉得自己很冤！
明明没有偷懒，明明侦查的流程都跟以前一样……
为什么就突然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呢？！
......
泾阳城墙上。
尉迟敬德脸上的错愕并不比远处颉利可汗的少。
“你再说一遍，那边战况如何？！”
他盯着唐军这边的斥候，一字一句道。
斥候也觉着自己说的话有点超出常理认知，但还是开口了：
“那支莫名出现的军队，与突厥人正面交锋后，一炷香的时间内就结束了战斗……”
“突厥的一万人死伤无数，他们却……毫发无伤。”
越说越没底气。
其实陈宸是知道唐军有斥候在远处观战的，侦察兵告诉他了。
不过他觉得无所谓，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他要帮着汉人把突厥人给打回老家去，让唐军知道自己的实力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尉迟敬德的黑脸上颜色很精彩。
他脑子里思绪万千，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心。
唐军与突厥人的想法一样——
那支古怪的军队，甚至连旗帜都没有，完全分辨不出是什么路数来的。
哪怕陈宸帮忙打了突厥人，尉迟敬德也不敢掉以轻心。
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当今陛下刚刚登基，隋末的三十六路烟尘当中，说不定就还有人在蠢蠢欲动，等着朝廷有什么破绽。
这些人，当然也是汉人。
但他们跟大唐不对付，与他们也打蛮子，是不冲突的。
“传信回长安，将城外的事情禀报陛下，让陛下来做定夺吧。”
尉迟敬德叹了口气。
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他能够独自决断的了。
......
长安城。
太极宫中。
刚登基不到一个月的李世民，李二陛下，觉得自己现在脑仁都是疼的。
他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几个斥候，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尉迟老黑要一口气传这么多消息回来。
“朕来捋一捋……”
李二陛下揉着眉心，指着那几名斥候一个一个说：
“先是今早发现，突厥十万大军已经一路打到了泾阳城外四十里处。”
“而后，又有一支莫名的军队出现，拦在了突厥人和泾阳城中间。”
“最后——”
“那五千人不到的军队，在一炷香内，打退了突厥的一万先锋军。”
“朕说的，可有差错？”
三名斥候整齐地摇头：
“启禀陛下，的确如此。”
李世民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这些诡异的消息放在一起，给他一下子搞懵了。
首先，大唐是不可能有这样强悍的军队的，起码在他李世民的认知范围内是如此。
其次，即便有，为什么这支队伍没有旗帜，甚至连名号都没有报出来？
所有的信息，都让李世民脑子里充斥着一个念头——
“这该不会是……天兵天将吧？！”
其实作为统治者，他一直以来当然是不信什么神鬼之说的。
所谓天子，不过就是统治者用来让百姓听话的说法而已。
可现在，李世民却不那么确定了。
“难不成，朕真的是天命所归，所以才会有神兵天降？”
封建社会不存在完全的无神论者。
他们在遇到一切难以解释的非自然现象时，会下意识地把这些事情归类到鬼神身上去。
自然，纵使李世民是皇帝，也无法逃脱这个桎梏。
他顿时就坐不住了。
“来人！”
李二陛下高声道：
“准备好朕的铠甲，摆驾泾阳——”
“朕要御驾亲征！！！”
听到这话的太监当场就腿一软，跪下了：
“陛下，您可是天子，万万不可如此冒险啊！”
“要不咱还是先找房公杜公他们来商量一下吧……”
太监实在是不敢不劝。
李世民才刚登基，这要出了什么岔子，宫里的人几个能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