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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晴天霹雳!
    向乐山和解清扬在玄妙观住了十多日。

    智远每日早晨,在大殿上看众小孩练拳脚,众小孩去了,便去池边看鱼。

    向乐山虽不曾拜智远为师,却跟着解清扬,也得了不少的益处。

    这日,智远带着向乐山,解清扬二人,在池边看鱼。

    忽见池里的水,如蒸热了一般,满水面的热气,往上冒。

    八百尾金鱼,在水里乱穿乱窜,彷佛被热水烫的难受似的!

    二人都觉得很奇怪。

    见智远也像很着慌的样子,急忙跑到里面,托了一个钵盂出来。

    钵盂内盛着白米,智远抓去米,往池里撒下,撒一把米,热气便减低几寸,八百尾鱼的穿窜力量,也减少了些。

    停一刻不撒米,热气又蒸腾土来了!

    智远一面撒米,头额上的汗珠,一面直流下来,不知毕竟是何事故?

    仔细向那热气蒸腾的池里一看,原来八百尾金鱼,都张开着阔嘴朝天嘘气,水面上蒸腾的气,就是那八百尾金鱼口中嘘出来的!

    智远手中的米,擞下一把,金鱼的嘴便合拢一下。

    起初嘘出来的,每尾口中尚只一线,撒下几把米之后,略停了一停。

    一会儿没将米撒下,那嘘出来的气,就渐渐的粗了!

    智远一把一把的抓着米,越撒越急!

    钵盂里的米,看看撒完了,智远翻身复往里跑。

    解清扬问向乐山道:“大哥知道师傅干什么吗?”

    向乐山不及答白,就见池中的蒸气,越热越高,霎时间,彤云密布,白日无光,将一个小小的花园,迷蒙得如在黑夜!

    顷刻檐端风起,闪电如走金蛇。

    向乐山忙挽住解清扬的手道:“不好了!快进里面去吧!就要倾盆的大雨了。”

    解清扬道:“再看看没要紧!你瞧,师傅不是又端了一钵盂米来了吗?他老人家还更换了法衣呢?”

    向乐山回头一看,果见智远披着大红袈裟,双手捧着钵盂,飞也似的向池边跑来。

    跑到离池边七八尺远近,猛然电光一闪,一个巨霆跟着劈下来。

    那巨霆的声音,就像靠紧耳门劈下似的!

    向乐山,解清扬二人,同时被那巨霆,震得昏扑在池边,没了知觉!

    在昏迷中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刻,同乐山首先清醒转来。

    张眼一看,只见在岳麓书院遇的那个道人,笑容可掬的正立在旁边。

    心中不由得一喜!

    被雷震晕了的人,不比害过病的,一清醒便和平时一样。

    身体上本不感受何等痛苦,加以心中欢喜,一咕噜就爬了起来,随即双膝跪下,朝道人叩拜。

    口称:“师傅呀!可把弟子想死了!”

    道人连忙挽扶起来,笑道:“你五脏都受了些震损,不用多礼,且坐下来再说话!”

    向乐山起来看房中的陈设,认得出是智远和尚平日打坐的禅房,自己躺着的,就在禅床上。

    解清扬还躺在禅床那头,面色苍白,两眼半开半合,黑眼珠全藏在眼胞里,露出来尽是白眼,上颚的牙齿,紧咬着下嘴嚼,嘴角也和睑色一般资白。

    形像竟是个已经死去的人,非常可怕,再看天气晴明,并无风南,只是天色已将近黄昏了。

    自己心里明明记着是被一个大霹雳,和解清扬同时震倒在金鱼池旁边,也不知道这位师傅,何时把自己二人救进这房里来了?

    平日智远师傅在这房里的时间很多,这时怎的倒不见他了呢?

    向乐山心里这么疑惑,正想开口问道人。

    只见道人一面指着禅床,叫他自己坐下,一面俯着身子,仔细端详解清扬的睑。

    向乐山看了解清扬这种神气,只道已经死了。

    不觉惨然问道:“怎么弟子醒了这么一会,解贤弟还躺着不能动呢?”

    道人点头道:“快要醒了!”

    向乐山也跟着仔细定睛看解清扬的脸。

    没一会,就见两个眼珠儿,在眼炮内微微的转动了,惭转渐快,忽然睁开了,和熟睡刚醒的人一样,两眼似觉有些畏惧陽光。

    向乐山忍不住,凑近前喊道:“贤弟醒了吗?”

    解清场这才明白了,一翻身抱住向乐山的颈道:“吓煞我了!”

    向乐山忙安慰他道:“不用害怕!有师傅在这里。”

    解清扬放开手,同四面张看道:

    “师傅呢?”

    说着就坐了起来。

    道人笑道:“你想见你师傅吗?等歇我就引你去见!”

    才说着,即听得隔壁房中,一声磬响。

    道人对解清场笑道:“此时可引你去见你师傅了!”

    解清场道:“我师傅在哪里?他老人家平日不是常在这房里的吗?”

    道人也不回答,一手拉着向乐山,一手拉着解清场,走进一个院落。

    这院落旁边一个小殿原是供着一尊弥勒佛像,靠着弥勒佛,有一个大木龛,龛上安着两月格门。

    格门从来开着,里面并无神像,龛前也没香案。

    解清扬平日常来这小殿上玩耍,小孩儿家,也没注意,怎的这么大的一个神龛,却没有神像?

    这时被道人拉到这殿上,只见一个少年和尚,低头跪在那大木龛前面,口中念经一般的,只管念诵,听不出念诵的什么。

    再看木龛里面,自己师傅盘膝端坐在内,双手拈着一串念珠,与平日一样的慈祥眉目。

    木龛的格门上,悬箸一块粉牌,牌上写着一个大“闲”字。

    解清扬见了这模样,以为自己师傅圆寂了!

    他天性生来笃厚,智远和尚又本来待他甚好,那时不由得两泪直流,向地下一跪,正要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