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微微怔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不是他。

    那是谁呢？

    他还拥有记忆，却不认为记忆里的主人公是他自己吗？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的傅斯年，慕念没有办法开口质问。

    她最终只道：“我知道了。”

    她起身就要出去，傅斯年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在我的记忆里，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你。”

    他直接果断的表白，像是一手掀开了尘封的旧事。

    慕念愣神地转过头看向他。

    傅斯年一字一顿：“我喜欢你，姐姐。”

    姐姐……

    慕念扯了扯嘴角。

    “傅斯年，你现在多大？”

    “十九？二十？”傅斯年自己也不知道。

    慕念一时无语，然后猛得一算，傅斯年十九二十的时候，不正是她跟他确定要订婚的时候吗？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那天他是很不乐意的。

    毕竟当时的她，长得是那样的丑陋。

    “姐姐。”傅斯年又叫了一声，“怎么了？”

    慕念：……

    她现在非常确定，太远打西边出来了，不然傅斯年为什么会管她叫姐姐？

    往日的一幕幕再次浮现，那张始终清冷连笑都不带温度的面容，那双冷漠阴鸷的双眸，和如今面前这个一口一个姐姐的……

    认命吧。

    慕念重重叹了口气。

    就当养了三个儿子。

    问题不大的。

    自这天以后。

    慕念就直接把宸宸和洛洛一起接到了厉家，虽然两个小家伙多少有些无法接受‘爸爸变哥哥’的事实，但也明白，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是外力使然。

    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习惯了。

    管妈咪叫姐姐的爹地，总比让妈咪跪在雨里淋雨的爹地强。

    ……

    时间是时间。

    我们是我们。

    我是顾聿珩。

    我这一生爱过很多人。

    我的父母，我很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可能我便不会出生，所以，我爱他们。

    我的妹妹，她很爱护我，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所以，在知道自己快死的那段时间里，我给厉司爵发了一个消息，求他做一件事。

    我让厉司爵故意卖出破绽给顾清雅，我知道以顾清雅的个性，在得知我死后一定会找慕念和厉家大闹，所以我希望厉司爵利用这件事，要求顾清雅交出所有股权，然后再用这个方式，把顾家的资产牢牢握在手里。

    只有这样才能在金融风暴里，保护好顾家——不管这场金融风暴何时来。

    我不知道厉司爵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但是我想，有他的保护，我将不用再担心清雅。

    然后，还有……

    不属于我的慕念。

    我唯一没有为她安排什么，因为我知道，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我再为她安排了。

    她很厉害，比我想象中还更厉害，不愧是我的女孩。

    原本，我想陪她很久，但当我得知，我的哮喘与普通哮喘不一样，我的支气管因为基因的原因十分特殊之后，便已经签了一条合约，无论是我生前还是死后，无论是细胞还是器官的切片，都捐献。

    他们会研究我的支气管，会研究我的基因，会把我的每一寸剖析。

    希望和我一样的人，能好好活下去，拥抱他们的爱人。

    最后。

    慕念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

    我爱你。

    就像夏季的晚风，缓缓吹过你的面容，仅仅一个触碰，便是我这趟旅途的意义。

    就像明媚的阳光，柔和刺穿路边绿叶，即便无人在意，也以温暖换你无惧寒夜。

    我永远会记得，小时候的你，举着棒棒糖，踮起脚尖够到我嘴边，你看着我，嘴角勾起，在笑。

    而我看着你。

    在想。

    能陪她生命的尽头就好了。

    慕念，你能不能告诉我，最后，我做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