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唐亮节需要付出的代价，燕南飞并没有提出来。

    但是，既然燕南飞认为了唐亮节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有些话就用不着说透，而是心照不宣！

    看到唐亮节没有说话，燕南飞很有耐心地说了下去——

    “你在大周，是唐公。来了大燕，就是唐王！”

    在唐公到唐王，直接升了一级！

    由于大燕是从大周分裂出去的，其律法，直接照搬了大周！

    因此，大燕与大周一样，异姓是不能封王的！

    但是，燕南飞的话表明了——

    大燕可以为唐亮节破例！

    看到唐亮节还是没有说话，燕南飞再说了下去——

    “在大燕，是没有大司马这个职位的。但是，为了你，大燕可以特设这个职位，由你指挥整个大燕的军队！并且，不论是战争时期还是和平时期，你都能担任这个职务！”

    唐亮节看得出来，燕南飞的确是诚意满满！

    尽管现在的唐亮节，似乎对于大燕，没有特别重要的价值，但是，为了能够招揽唐亮节，燕南飞还是倾尽了全力——

    不仅把他最为钟爱的女儿许给唐亮节为妻，还对唐亮节册封王爵，而且封唐亮节为大司马，委之以全国兵权。

    可以说，凡是燕南飞能够给的，他毫不吝惜地都给了唐亮节！

    按说，唐亮节没有任何推脱的理由了！

    但是，唐亮节不甘心！

    因为唐亮节很清楚，如果他答应了燕南飞的条件，那么，燕南飞就对他有恩情了，他就牢牢地捆绑在燕南飞的战车上了，或者说牢牢地捆绑在燕南飞的利益链上了！

    这样，唐亮节至少在道义上，受制于燕南飞了！

    虽然唐亮节是一个极端自私、个人利益至上的人，但是，这并说明唐亮节心中没有道义！

    举例来说，现在虽然唐亮节是上官媚儿的臣子，但是，对于抢夺上官媚儿的江山，唐亮节没有任何道德的压力！

    然而，如果唐亮节答应了燕南飞的条件，成了燕南飞的女婿，那么，以后如果唐亮节抢夺燕南飞的江山，将会承受着道德的压力！

    这种道德的压力，不是来自于别人，而是来自于唐亮节自己——

    人家把大半个家业，都给了你，你还要苦苦相逼，夺取人家全部的家业？

    在唐亮节看来，“盗亦有道”，做人不能没有底线！

    就在唐亮节思绪纷飞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那机械、冰冷并且毫无感情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正面临着艰难选择，‘艰难选择系统’正式启动！现在，给宿主两个选项：第一，接受燕南飞的条件，此后，顺风顺水，成为大燕统一天下的最大功臣，与燕丽华琴瑟和谐，成为完美夫妻的典范！这个选项，奖励‘长寿丹’一枚，宿主可长命百岁。不过，百年之后，宿主会被世人认为是‘三姓家奴’的典型！第二，拒绝燕南飞的条件，自己做皇帝！后果难料，吉凶未卜，并且没有任何奖励！”

    听完了系统的话，唐亮节本能地放弃了第一个选项！

    “三姓家奴”那不是吕布的专利吗？他唐亮节，乃天下奇男子，岂能承接吕布的衣钵？

    第二个选项，虽然“吉凶未卜”，但是，在成为开国皇帝的道路上，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

    唐亮节决定下来了，他看着燕南飞，说：“很遗憾，我不能答应你！”

    燕南飞显然震惊了！

    一会儿，燕南飞沉声问：“你对晋封王爵、册封大司马表示怀疑，是不是？”

    燕南飞说：“我知道你不是欺骗我！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爵、大司马算什么？当皇帝，难道不香吗？”

    燕南飞沉默了一会，说：“归根到底，是我女儿魅力不够，不够漂亮，是不是？”

    唐亮节说：“也不是！令爱美到了极致！在我见过的女人中，只有上官媚儿能够与她媲美。但是，在我的词典里，‘送’和‘抢’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可以把她抢到手，却不愿意你把她送给我！”

    燕南飞说：“唐公，明白了！”

    这一声“唐公”，也就宣布两个人的谈判，破裂了！

    唐亮节准备接下来，承受燕南飞暴怒的狂风暴雨——

    既然拉拢不行，站在燕南飞的角度，就是要毁灭唐亮节了！

    唐亮节知道，燕南飞作为一个帝王，也就具备帝王的思维！那就是——

    “不能为我所用，便毁之！”

    唐亮节既然敢于拒绝燕南飞，也就做好了与燕南飞翻脸的准备！

    唐亮节私下忖度——

    以“风雷剑法”加上“赤兔神功”，是能够逃回大周的！

    从离开许都到现在，已过去了两个多月。

    唐亮节相信，经过了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苏定方、李林甫、高力士的势力，应该都得到了发展！

    这个时候与上官媚儿摊牌，虽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已比他出使大燕之前要强了！

    燕南飞接下来，采取了一个出乎唐亮节意料的动作——

    船舱中有纸笔，燕南飞竟然写起了字！

    唐亮节惊呆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非得要写下来？

    唐亮节就在揣测了——

    “难道燕南飞，要跟我立什么书面保护吗？嘿嘿，当皇帝的人，赐给臣子的免死金牌都能够随时作废，况且是一张字据？”

    燕南飞写完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纸竖了起来，让唐亮节看纸上的字。

    唐亮节一看之下，刹那间，头脑如同炸响了无数个惊雷！

    两世为人的唐亮节，从来没有如此震惊过！

    因为燕南飞所写的字是——

    “《玉门关》两章，王之涣，王昌龄。

    “《行路难》，李白。

    “《春江花月夜》，张若虚。”

    唐亮节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死机”了！

    唐亮节美其名曰“跟风”的四首诗，他用来装哗的四首诗，根本就没有瞒过燕南飞！

    唐亮节就算是用脚想，也能想出燕南飞当时的心态——

    “朕就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你装哔。”

    唐亮节甚至脑补出了一个画面——

    一个作者，在朋友的婚宴上，拿着他新出版的《斗破苍天》向众人炫耀：“不好意思，我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地蚕土豆！”顿时，客人们都鼓起了掌，只有一个年轻人没有动。那个作者很恼怒地问年轻人：“你是谁？”那个年轻人很淡定地回答：“我是天蚕土豆的表弟。”说完，那个年轻人慢腾腾地从怀里取出了一本《斗破苍穹》……

    唐亮节现在已经百分之一百、一千、一万、一亿地确定——

    这个有可能成为他未来的“老丈人”的燕南飞，也是一位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