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他的冷脸，心底又发怵，拿不太准，尊敬道：“……述哥？”

    “……”

    要不是看她在监控里抱着个密码箱可哪乱跑，担心把本就不堪重负的剧本道具再次雪上加霜，周述才懒得进来。

    他手中拿着个手电筒，光影晃着，骨节突出，青筋若隐若现，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昏暗。

    “跟我出去，魏承泽呢？”

    “我不知道呀，我一转身他人就没了。”

    周述没再说话，迈开腿往前走。

    林芝安赶紧跟上他。

    看他走在见面的背影。

    低头时，后颈骨骼突出荆棘。

    倦怠又冷漠。

    平和却疏离。

    是他。

    他说话的语调，一直没有变。

    那年还在上高中，假期回到乡下姥姥家，遇到了这辈子经历过最大的地震，被困在一片废墟中。

    四五天。

    黑暗和饥饿，恐惧和害怕几乎能将人淹没。

    却隔着重重废墟，听到沙哑男声：“谁哭啊？还活着呢？”

    那时候，只需要一个声音，鲜活的，就能把人从窒息的海水中拉出来。

    隔着坍塌的废墟，谁都看不到彼此，只是他陪了她四天，说话。

    她只知道，他是名消防员。

    因为救援，为了救一个小孩，自己被困在这。

    他说他有食物，然后把食物都分给她。

    就这样挺了四天。

    后来意识模糊，发着高烧浑浑噩噩被救出去的，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好像看到了一个修长挺括的身影，又很快被人群挡住。

    那时他转头看了一眼。

    从此一别经年，再也没遇到过。

    “下次害怕，就别来玩。”前头，响起他冷淡声音。

    步子走得不快。

    林芝安跟着他，轻声说：“谢谢。”

    过了几秒。

    周述嗯了一声。

    ……

    ……

    魏承泽接到电话之后，就立刻冲了出去，头上气血翻涌，直到警察局，季亦旋抱着他痛哭了一场。

    “他上来就抢我的钱包，还把我拖到小巷子里，我好害怕好害怕，还好有你在，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魏承泽气不打一处来，踹了脚凳子：“知道有危险不赶紧跑，要不是路人看见了你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你会来。”季亦旋盯着他的眼睛，扑倒他怀里，“承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魏承泽站在原地，手抬了又抬，没有推开她：“我不会和她分手。”

    “我不介意。你追她的时候，我们不是也在一起吗？”季亦旋看着他的眼睛中有泪光，“只要我可以和你在一起。”

    桌游店。

    林芝安坐在旁边，看周述打电话。

    电话对面不知道说什么，周述靠着柜台，一手捏着那只已经有了裂纹的招财猫，四壁昏暗影绰的壁灯打下来，黑色头发拓下淡淡的阴影，锁骨衬得冷白，竟然有种倦怠的病态感。

    “行，就这样吧。”

    “我不送，我得看店。”

    “你找别人。”

    挂断电话之后，周述皱眉抬眼，对上一双黑白澄澈的眼睛。

    停顿了两秒，他说道：“魏承泽公司有事，他说先走了，让他朋友送你回去。”

    林芝安摇头，“我自己回去就行。”

    周述理解错，腔调很淡：“我叫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