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傍晚,知府府衙大门前。
孔介下了马车,手里提着两个小酒坛。
走到门前的护卫跟前,拱手道:
“劳烦几位通报一下陈知府,就说曲阜孔介求见。”
这些护卫是认识孔介的,立刻便有人赶紧去往内院汇报。
不多久,那熟悉的知府管家走了出来。
躬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在前面带路领着孔介去往书房。
来到书房,陈明礼放下手中的笔。
站起身笑着说,
“孔公子,多日不见,今日终于是想起老夫我了啊?”
孔介连忙躬身行礼,
“陈大人,学生今日是带着酒来的。”
说着就把手中的两坛酒放在了书桌上。
陈明礼一见,两眼冒光。
“哦!孔公子当真酿出好酒了?”
孔介点点头,又说道:
“许久不酿了,担心手生,因此暂且只酿了这两小坛。”
“一坛是给您,一坛则是答应的季大人。”
“您二位先试试味,如果觉着能入口。下次学生再多酿一点。”
“来人,去贡院将季大学士请到府上。”
陈明礼唤来下人,前去报信。
然后又吩咐府中备下一桌下酒菜,领着孔介前往膳堂。
二人坐在餐桌上,一边聊着闲事,一边等待着季元亮的到来。
两坛酒,陈明礼强忍着没有去打开。
好在没用多久,季元亮便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膳堂。
“陈大人,何事急着叫季某前来啊?哦!原来孔解元也在啊?”
“季大人快快来坐,孔公子今日可是带着自酿的美酒前来履约的。”
陈明礼招呼季元亮赶紧落座。
季元亮一听,心中大喜。
连忙坐了下来。
陈明礼此时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坛酒,一巴掌将坛口的泥封拍碎。
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飘散出来,仔细一闻,竟然还有淡淡的桂花香。
“好香的酒!”
季元亮眼睛都亮了起来。
陈明礼将坛中的酒倒满桌上的三个酒碗。
只见碗中酒液,色泽透亮,微微泛着碧绿的颜色。
这是因为按配方勾兑桂花调和后,原本无色的原液便形成了现在这种浅绿的颜色。
三人每人端起一碗酒,陈明礼和季元亮均是先放置鼻子底下嗅了嗅。
迷人的酒香夹杂着花香,让他两都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二人俱是一扬手,一仰头。
清亮透明的一碗酒,瞬间灌进了他们嘴里。
孔介看了后,摇摇头,端起酒碗只是抿了一口。
虽然此时的酒已经勾兑过了,可依旧有着40多度的度数。
孔介可不敢像面前那倆人一样的豪饮。
“辣,好辣!霸道!真舒坦啊!”
季元亮一碗酒下肚,脸色迅速泛红。
而陈明礼的脸也没有好到哪里,红的就像要滴出血一样。
大着个舌头说道:
“孔介,你小子酿的酒真心不错,和这酒一比,以前我喝的那都不叫酒,那是叫喝的尿。”
“对,季某人,竟然喝了半辈子掺了水的尿啊!”
季元亮点头表示肯定陈明礼的话,说着说着还哀呼了起来。
...
月上枝头,孔介踉踉跄跄,晃晃悠悠的从知府府衙走了出来。
虽然他已经是很克制了,可架不住那倆老头倚老卖老,灌他的酒。
孔介也喝多了,不过相比陈明礼和季元亮当然要好上很多。
那倆老头,已经趴到桌子下面睡去了。
打了个酒嗝,孔介勉强睁着有点迷糊的眼睛。
看见一辆马车从自己跟前驶过。
“该死,本公子还没上车呢?”
孔介提起内力,飞步追了上去。
当孔介追逐着马车,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这时候孔介带过来的那个车夫,刚刚在一个角落方便完。
走回马车前,看了看府衙门口。
便爬上了马车,心中在想:
“今日这孔公子莫不是要睡在知府府衙了?”
...
这一头,孔介足足追了有三、四百米。
才终于追上马车。
一个箭步,便跨上马车。
吓得车夫赶紧拉住缰绳,让马儿减速。
孔介却看也没看车夫一眼,一头便钻进了车厢。
“咦!”
“咦!”
两声惊咦,从孔介和另一人的口中传出。
原来马车里面已经有人了。
孔介醉眼朦胧的看着车厢里的人儿。
这是一个异常俊美的年轻人,身着一袭绣纹大红长袍。
“你怎么上了我的马车?呃!”
孔介又打了个酒嗝。
俊美青年淡淡的说道:
“这是我的马车,应该是我问你为何上了我的车?”
“你的车?”
孔介仔细打量了一下马车里的装饰,发现的确不是自己的马车。
晒然一笑,说道:
“不好意思!上错车了。”
“不过既然遇见就是缘分,这位姑...兄台,行个方便。”
“送我一程如何?”
“送你?我为何要送你?”
孔介一愣,然后瞧了眼青年腰间的佩剑。
心中暗忖,原来是个江湖人。
心念一闪。说道:
“这样如何,你送我回家。我赠首诗给你。”
红衣青年一听,觉着眼前这长得好看的醉酒男子挺有意思。
于是点头说道:
“你先将你的诗念出来,我满意的话自会送你一程。”
“一言为定!”
孔介心中大喜,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听得孔介念出的诗,红衣青年眼睛一亮。
此诗竟然让自己生出了共鸣之感。
“此诗如何,是不是很配公子你?”
孔介得意的笑道。
“说吧,你府上在哪?”
...
一辆马车停在了孔介居住的别院门前。
孔介从车上下来。
车窗的帘子掀开,露出红衣青年那张翩若惊鸿的脸。
孔介拱手道:
“多谢姑娘送我一程。”
红衣青年听到孔介叫她姑娘,神色一动。
只听孔介继续笑道:
“姑娘以后想扮男子玩,记得去买个束胸。”
说着还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两下。
车上的红衣女子不禁俏脸一红。
正待发作,却见孔介已经转身进到院子里去了。
“东方教主,需不需要属下安排人过来...”
这时候一直没有做声的车夫,
恭敬的抱拳对着车厢里的女子说道。
并且还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算了,我们这次来大明境内,还有要事。不要节外生枝了。”
车厢里被称作东方教主的女人,又看了一眼孔介消失的院子。
嘴里嘟囔道: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作的诗倒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