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第九十三章 半神的施舍，回到那创世之初的宁静
利用从未知空间中取出的黑暗物质，是亚伯除了「复苏」之外唯一的能力。林
通常闪族女性都会根据自己的偏好将其塑造成冷兵器的模样，但像这样如同铠甲一般附加在肢体上也是可行的。
它们本身就是标准的不定型能量体，想要怎么操控全凭亚伯自己的心意。
鸢娓在亚伯展现杀意的瞬间就利用能力逃走了。
站在门口的该隐没有去管怒意燃烧的亚伯，她看着因为自己能力而慢慢腐朽败坏的木门，向着吓倒在旁边的秋叶留未[道歉道。
“很抱歉弄坏了这间屋子的木制品。我没有人类的金钱，想要赔偿也做不到，如果您不介意的话，等妹妹的事情解决了我会亲自来打扫这里，作为微不足道的补偿……”
彬彬有礼，态度温和。
该隐就像和亚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不知情者根本想不通，为何如此出色的女性会被闪族女性憎恨到这种地步。
然而，在久远过去，正是这位温和的少女因为嫉妒，亲手杀掉了她牧羊为生的妹妹。
——该隐造就了现在的「战士」亚伯，这是她愧疚的根源。
中东少女话音落下后只存在了短短几个呼吸间的安静，无视亚伯的行为进一步增加了闪族女性的愤怒。
踏步，瞬息而至。
漆黑不反光的镰刀划破空气，连同该隐和她身旁的墙壁，乃至身后的秋叶留未[都纳入了攻击范围内。
粉发猫耳少女碍于杀意造成的腿软根本来不及反应，刹那间能做到的仅有闭上眼睛等死。
但疼痛并没有降临。
不是罗佩。
黑发青年依然端着咖啡，坐在原位没有动作。不仅是早已附加在秋叶留未[脚下的防御秘术，还有他非常相信该隐能够让亚伯此刻的任何攻击都不会奏效。
——事实也正是如此。
镰刀划破了半面墙壁，锋刃在触及秋叶留未[之前先抵达了该隐脆弱的脖颈。
穿风衣的少女连防御都没有去做，就这样悲哀的看着亚伯。
随后，「伤害反弹」这个在游戏中经常看到的词语，就在现实中所有人的视线中上演了。
“唔……”
亚伯步履蹒跚的后退了一步，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血液和伤口，就像被看不见的刀刃切过一样，亚伯试图施加给该隐的伤害在自己身上诡异出现。
如果不是因为受伤的一刹那就紧急停手，她的脑袋估计已经和她的身体分家了。
《圣经.创世纪》第四章第十五小节——「凡杀该隐，必遭七报。」
基金会将SCP-073列为「Euclid」的根本原因，就是这个能力。任何施加给她的伤害都会原封不动的返还给施加者，包括通过媒介造成的非直接伤害，同样也会反馈于操作媒介的那个人本身。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试图用核弹去杀该隐，那么那个按下起爆按钮的人就会先一步尝到那颗核弹的滋味。
罗佩已经加冕半神，他在那一瞬间看到的东西比亚伯、秋叶留未[、至今为止所有研究该隐的存在都要多。
该隐的能力来源于额头的苏美尔符文，类似基础规则的加护，从而达成限定为攻击的「因果逆转」效果。
是你么……
罗佩嘴角挂起了一个微笑。
他想起了那个自称「什么都做不到」，又有全知全能「上帝」异名的老年男性。显然这位「神」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无能，该隐和亚伯的异常很可能就是出自这位「神」的手中。
“可恶的混账！你这个只会躲在自身躯壳之下的懦弱畜生……”
即使脖颈被割了一半亚伯也没有失去战斗的能力。
她重新举起了镰刀，犹如向风车发动冲锋的愚蠢骑士唐吉诃德一般。
——这种无谋，也许正是她内心愤怒的写照。
“妹妹，求求你住手吧。我不是为了和你战斗才来找你的。”
闪族女性凄惨的模样，反而受害者该隐先看不下去了。
她伸出手试图掺扶亚伯，但回答她的只是一闪而过的镰刀之影。
当然，该隐没有受伤，亚伯的左手理所当然被「伤害反弹」给切断了。
“罗、罗佩！菲利斯真的不想突然因为事故而换一家店喵！两位小姐要打的话，能麻烦出去打吗……”
猫耳女仆带着哭腔恳求罗佩。
好歹也是见过数次异常事件的少女，最初的恐惧感过后秋叶留未[就开始心疼起自家的店了。
“事件结束后费用由我全部支付，菲利斯去安抚你的客人们吧。”
罗佩笑着轻动手指，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秋叶留未[从地面上扶了起来。
猫耳娘的视线在三人之间徘徊，最终脱力似的垂下肩膀。
“果然漫画书里都是骗人的喵……哪有善良的怪物啊……亏菲利斯还以为这位小姐已经洗心革面了……”
“快去吧。”
秋叶留未[走后，罗佩端起咖啡，却发现有亚伯的鲜血溅入其中，不由得无奈的摇头放下白瓷杯子。
“亚伯，先坐下。”
“您……”
“我说，坐下。”
半神仅仅是思考就能造成异像，飞舞的黑色能量缎带宛如锁链一般将亚伯束缚在座椅上，不仅控制了她的行动，连同那些夸张的伤势也尽数复原。
闪族女性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便老老实实坐在原位不再动弹。
同时，黑发青年对着该隐做出了请的姿势。
中东系的帅气少女看向罗佩，眼神中异彩连连。
不是对他的力量，而是亚伯竟然会这么听从罗佩的话。按照她印象中的亚伯，自己只要出现，在闪族女性流干身体中最后一滴血之前，都是不会放弃尝试杀死自己的。
原来是真的……真的改变了么……
该隐心怀感激的向罗佩行礼，同时坐在了亚伯的旁边。
千年，万年，过了不知道到多长时间的今日，她终于又和妹妹坐在了一起，亦如当初她种地，亚伯放羊的无忧无虑日子。
看着亚伯撇过的侧脸，这种幸福感几乎让该隐哭泣。
“该隐小姐，我这么称呼你没有意见吧？”
“请您随意。”该隐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我和妹妹都已忘记了自己的真正名字，而我也认同了那个组织给我的称呼。”
“那么该隐小姐，你给奥尔森的条件我已经知晓，我需要知道你对亚伯到底改变到什么程度，才会为「双面之树」奉献你的力量？”
“不……”
该隐摇了摇头，苦笑道。
“这样就可以了……我只要知道妹妹她有所改变就足够了。您做到了那个组织也做不到的事情，我会为您的组织尽力。现在，让我就这么看一会妹妹就好……”
中东系少女的期望，卑微到不可思议。
只是一点点的改变，只是让她能看到亚伯恢复正常的希望，她就非常满足了。
罗佩点头，又将视线转向了亚伯。
闪族女性就像坐在一颗太阳旁边，手背暴起的青筋，强迫自己看向窗外的脸上的扭曲表情，无疑不证明她现在难受至极。
还有什么比仇恨之人同坐一席更让人愤怒的吗？
在亚伯的观念中，没有！
“妹妹……”
“闭嘴！不要那么亲密的叫我！”
亚伯怒喝道。
“这次，我记住你的气味了！等到至强者改变主意，哪怕你逃到世界尽头都没有用，我一定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
“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你？”亚伯嗤笑。
“不，我一点都不恨你，所谓仇恨早就变成了我心中杀意的源头。你以是什么支撑着我每一次死亡中爬出来？是你！不杀死你，我永世无法安眠！”
该隐沉默。
她极度悲哀的摸着自己额头的符文，轻声呢喃。
“我现在理解了，神在那个时候下达不是加护，而是诅咒……如果那个时候的我不是那么胆小，我一定会选择死亡，让你解脱……但现在我连自杀都做不到。”
“我会找到的！”
亚伯转过头来，目光紧盯着该隐。
“再来一千年，一万年，哪怕走到这颗星球的尽头，我一定会找到杀死你的方法！”
“是么……”
该隐叹气。
她双手抚上了亚伯的脸，强迫她的妹妹转过头来看自己。亚伯碍于无法行动，只能一口银牙咬在该隐手上。
随着她刚刚被修复左手不断出现加深的齿痕，该隐温柔的说道。
“尽管现在说这个话太迟了，我依然希望向你道歉——对不起，我的妹妹。那天，那个下午，是我漫长人生中最大的错误，我甚至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只求你不要在折磨自己……”
杀死亚伯很久之后，该隐后悔了。
她不断哭泣，不断质问自己，为什么能对那个善良，柔弱，整天捧着羊毛想要给自己做一件新衣服的妹妹痛下杀手。
正如被仇恨逼疯了的亚伯，该隐也被愧疚逼疯了。
她想得到曾经畏惧的死亡，但神的「加护」却不允许她死。就这样苟延残喘的在世间漂泊，知道偶然听闻了亚伯的复苏才恍然……
原来她的生存还是有价值啊。
——祈求妹妹的原谅。
马上，她就接触了亚伯，但她发现那个温柔善良的妹妹已经全然改变。疯狂的杀戮，用战斗来填充内心，成为了一个披着美丽皮囊，为复仇而生的恶魔。
该隐尝试了很多办法，包括请求SCP基金会都无功于返。
最终慢慢的，她改变了想法。
哪怕不原谅也好，只要让亚伯不这么痛苦……
现在，她无疑达成了自己卑微的期望。在强者的支配下，亚伯逐渐被演变出来的战士之心所俘虏。
能够像现代人一样，坐在这种茶馆中就是最好的证明。
今日见到她，正式道完歉，该隐就满足了。
她打算从今以后，在漫长的生命迎来尽头之前，都不再与亚伯见面！
宁静的空气，罗佩就这么看着被怨恨操控的人祖子嗣们。
半晌，他叹着气轻轻挥了挥手，将那黑色锁链变本加厉，完全掩盖了亚伯的全身。
“您……这是……求您了！最后就让我好好看看亚伯吧……您说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该隐手足无措，她哀求着罗佩，希望黑发青年不要剥夺她最后一点留以思念的回忆。
罗佩制止了该隐的请求，他双手担在桌子上，认真的问道。
“我的同情心并不是很多，所以我只会问你一次。该隐小姐，如果我有办法让亚伯彻底忘记那段不愉快的记忆，让她重新回到你所认知的那个「妹妹」，你愿意奉我为主吗？”
罗佩很少去主动招收下属。
几乎所有怪物都是如同磁铁般自己贴上来的，他亲自招揽的仔细算算，也就只有亚伯和不灭孽蜥，其中亚伯还是夹杂有战士之间的欣赏。
该隐，这个活在后悔中的少女，难得让罗佩升起了一点快要磨灭的同情心。
中东少女瞪大了眼睛。
“忘记……？”
“是的，忘记。”罗佩用手做出剪刀的形状。“就像微创手术一般，我可以切掉亚伯的一部分记忆，而她本人不会出任何事情。这样一来，没有了憎恨的源头，亚伯也就可以非常轻易的原谅你，甚至重新称呼你为「姐姐」了。”而且这样还能再真正将亚伯收入自己囊中。
当然，这话罗佩没有说，他是能读的懂气氛的。
听完罗佩的话，该隐在发抖。
不是因为空调的冷气，而是彻彻底底的激动。
“真的……真的可以回到过去吗？我的过错，还有弥补的可能性吗？！”
“这我不敢保证，因为那取决于你在亚伯「恢复正常」之后的行动。”罗佩笑道：“要是该隐小姐还打算杀她，那么历史必然会重演。”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可能重蹈可憎的恶行。”
该隐疯狂摇头。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半跪在罗佩面前，以一种朝拜神明一般的姿势对着他。
“我起誓。若有人威胁您到的生命，刀刃必将先经过我的心脏！若世界毁灭，我必将死于您之前！您将成为我的主，我所崇拜的神，您要求的一切，我必竭力奉上，无有任何隐瞒和违背！”
该隐做出了她的选择。
这份重如泰山般的誓言便是最好的证明。
没有什么契约附加，只是单纯的语言，罗佩却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在该隐说完这番话的一瞬间，罗佩半神的灵魂就像连接上什么东西，大量的信仰转化为神力填充着内部。
仅仅是少女一人，就足以抵得上千人以上的虔诚祈祷！
——狂信徒不论对古神还是旧日支配者，都是珍贵的资源。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看来偶尔做做善事也是不错的选择……
罗佩不动声色控制住因为暴涨力量而像妖魔般狂舞的影子，微笑着伸出手，亲自掺扶起了美丽的中东少女。
“欢迎你，我亲爱的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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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两章的，想想是一个剧情就不分章了，省的你们说我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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