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
“傅景洲。”
他眨了眨眼，用眼神询问她。
凌壹余光里看到不远处，小健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水盆放进水塘，轻轻一跃就跳了进去，灵活地趴在水盆边缘，伸手去捞水里的菱角。
似乎是捞到了好多，小健兴奋地冲他们挥手：“小姑姑小姑父，你们快来呀！好多菱角！”
傅景洲仍旧在看她，却似乎从她眼中读懂了什么。
“凌壹，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凌壹轻轻点了点头。
傅景洲闻言，站直了身体，轻声道：“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你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不算太难，”傅景洲苦笑了一下，说：“其实刚刚你在跟我说鸡圈的时候，我就有感觉了。孩子……恐怕你心里这辈子都过不去，而且你也明确地说过，你只是爱过我，现在的你，应该是谁也不爱。”
凌壹舔了舔唇，仰着头去看他的脸。
已经到了正午时分，阳光灿烂地照耀在他身上，像是给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晖。
“但是没关系，”傅景洲道：“你不爱我，不要紧，我爱你就好。还有，如果有了孩子之后你不想要我，也没关系，我都可以。”
“……”
“凌壹，你不用想太多，是我们一起说好的，是你不要我的。如果到时候孩子出生了，我们再次分开，你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就好，不用担心给两边爸妈没法交代。”
“……”
“对了，你这一趟来乡下，不是也想准备做一个乡村田园的kl吗？走吧，今天先开开心心的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凌壹看着再次伸到自己面前的宽大手掌，还是没动。
傅景洲举着手僵了一会儿，缓缓放了下去，“水塘边的路不算难走，应该不用扶的。那……我们走吧？”
“傅景洲。”
“在。”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好啊。”
她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因为迁就自己的身高而微微佝偻着，额头上浸着一层细细的汗珠，眼睛却一直柔软地看着她。
她指了指那片水塘：“我们比一比，谁采的水菱角多。”
傅景洲轻轻点头：“好，赢了有什么彩头吗？”
“彩头啊……”她的表情有些为难。
“没有彩头也可以，”傅景洲连忙说：“我就是随口一说。”
“如果我赢了，”凌壹抬起头，看向他：“孩子以后跟我姓。”
……
“所以你们到底谁赢了？”
礼堂大门外面，江荷正在对着镜子为一会儿的出场做最后的准备，她对着小镜子调整了一下耳环的方向，可心思却明显分给了另一件事。
作为今天的伴娘，凌壹正蹲在地上帮她整理裙摆，闻言道：“你快竖起耳朵听吧，是不是司仪u你了。”
江荷还真安静下来听了一会儿，但是她们在礼堂外面，什么都听见。
倒是站在大门旁边随时准备帮新娘子拉开礼堂大门的韩旭偷偷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偷听了一会儿冲她们低声道：“快了快了，正在说串场词了，马上就该新娘子入场了！”
江荷惊讶道：“这么快？”
冯蕙把捧花塞到她手里，安抚到：“别紧张，注意脚下，高跟鞋别踩到裙摆了。”
江荷满不在乎的扁扁嘴：“我才不紧张呢，我就想知道凌壹和傅学长到底谁赢了啊……”
凌壹帮她把硕大的婚纱裙摆平平展展地铺好，这才站起来说道：“江大小姐，今天可是你的婚礼，你能不能稍微专注自己那么一点点？”
江荷也知道自己八卦得太过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谁让你们这故事太有趣了，好家伙，我以为兄妹变夫妻已经够离奇了，你们居然又从夫妻重新做回兄妹了。我以为你们就要这样当最熟悉的陌生人了，结果你们连孩子跟谁姓都提上日程了，你们这身份转换也太灵活了，谁看了不说一声绝。”
韩旭更是满脸复杂：“凌壹啊，你跟你哥……啊不是，你跟傅学长要是早点在一起了，也就没有后面那么一连串的事情了，你的手也不会这样……”
冯蕙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脸上还是浮现出一抹愧色：“凌壹，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但是你的手……我真的……”
凌壹轻笑着安慰她：“你要是真想补偿的话……”
“当然！只要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凌壹含笑看着站在冯蕙身边，那个穿着小西装的小可爱，轻声道：“下次，也让你们的宝宝来给我当花童吧？”
冯蕙顿时眼睛就红了，“好，这有什么问题。”
“那就说好了啊，不许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冯蕙握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记得跟我说啊。”
江山今天一反常态，整个人都紧绷绷的，一直不停地在深呼吸。
江荷扁扁嘴，没好气地看了看他：“今天是我结婚，你紧张个毛啊？”
江山昂着下巴也不服气地顶了回去：“你以为只是你结婚这么简单？今天还是江家和周家联姻的日子，我是为了江家的未来紧张，才懒得管你。”
江荷哼哼两声：“是么。”
“怎么不是？我是怕你这么能吃，还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周勋现在是眼瞎了才看上你，万一以后他的眼睛治好了不要你了怎么办？”
江荷气鼓鼓地骂了回去：“江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小声点，真不知道周勋怎么看上你了……”
“是啊，我就这样，”江荷道：“反正周勋都是跟江家联姻，要不你代替我去？”
江山震惊了：“你……”
“你要是不想低头捡肥皂，就少惹我！”
“哼，今天亲朋来得多，我给你留点面子。”
“你真不用给我留面子，你尽管来，我要是怕了你我就不姓江！”
江荷气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江山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扶住了她：“小姑奶奶，你可消停点吧……你怎么了？”
江荷一脸痛苦：“我好想脚扭了。”
江山立刻蹲了下去，满脸焦急：“哪只脚扭了？我看看？”
“噗哈哈哈，我骗你的啦，江山你个大笨蛋！”
江山无语地站了起来，“……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江荷见他是真的吓到了，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微微正色起来，叫了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