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说实话也被自家皇帝的举动给吓得不轻。
再怎么说,咱也是在鞑子大营前,面对的可是二十万的鞑子大军:呃,现在应该没二十万了,哈!
不过王承恩的不自然表情也就一闪而过。
皇爷那可是有太祖爷英灵附体,有通御鬼神之大威能的人间行走神明!
区区鞑奴蛮夷恶贼耳,如今该要活在无尽恐惧中的,是你们这些痴心妄想的鞑奴贱种!
王承恩冷哼一声,他道:
“咱家皇爷说了,八百里辽东旧地,尔等奴酋侵占的日子也够久了,该是时候,连本带息归还我皇明治下了。不要反驳,你们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他老人家,很乐意多替你们想几个晚上,看看你们,还有几多个正黄、镶黄、镶蓝精锐兵勇,需要身首永相离服务。你们也别不服气,真有胆量不怕死,今天就赶紧来我宁远城下进攻试试看……”
威胁!
再直白不过的威胁!
明国狗皇帝你还真是猖狂没边了啊!!
多尔衮内心疯狂咆哮着!!
又一次想干脆一咬牙,先把这五个明国使者剁成烂泥肉酱出一口恶气再说……
可是他不能够这么蛮干啊!!
大清国如今正处在一个最艰难十字路口。
稍有不慎,真可能会招引来亡国灭种之厄。
所谓的二十万大军。
其势确也灼灼。
然其内在潜伏之危机。
同样也是滚动在火山口之上的火药桶般。
大清如今有三危之祸。
二十万大军,钱粮辎重严重不足。
此一危也。
满州八旗,举全族之力,也只勉强能有十二万精兵可用。
如今一场夜袭对决之后,便折损了两黄旗一万一千精锐。
另有镶蓝旗一万伏兵被击破了胆,死伤三千,逃离三千,溃败而归那三千余,如今也形同虚废,没有了战斗意志,短时间里是休想再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了。
此消彼长之下,归附而至的那六万余蒙八旗各部兵马,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生出二心来?
再有汉八旗那些降将军卒,听到明国皇帝的勇武不可挡神威之余,他们内心,又都会是何种反应,谁又能确保这些本就对忠诚忠义弃若鄙履的汉人,仍能对大清保持忠贞不二之心?
这是来自二十万大军构成本身之第二危。
一旦满八旗勇士战无不胜之无敌军威被击溃,一旦己方大军短时间内(三五天内)攻克不了宁远城,反过头来再被明国狗皇帝大败一场,死个几万人,那六万余本就是奔着瓜分中原利益兴冲冲而至的蒙八旗,怕不是第一个先成为反咬在大清身上的豺狼虎豹。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即便要强攻宁远城,那也优先是用蒙八旗、汉八旗这些炮灰兵力去打消耗战。
可现在这势头,怕是此计划再难行得通了。
再一个更大地,迫在眉睫之患,如何提防,似昨夜那等惨烈的袭营之扰?
明国狗皇帝若是此后再连续以夜袭陷营之战术对付己方大军。
大清空有二十万大军又能如何?
在没有找到可以有效抵御明军所掌握那种威力狂猛的炸药包轰击战术之前。
夜间在野外安营扎寨的己方大营,那真就如同一座座任由对手轰击的活靶子啊!
宁远城眼看是休想三五日内轻松攻陷了。
己方大营在野外又随时要承受被袭营轰杀之祸。
何况还有粮草辎重欠缺之隐患……
若早知这一次的大举重兵南下之旅,会是如此艰难。
多尔衮怎么也不可能冒这样的风险领兵出征,去贪占中原汉人们的花花世界、锦绣江山。
济尔哈朗老成持重,眼看多尔衮被明国使者三言两语快要击溃脆弱心防,他大喝一声道:“笑话,想不到,你明国皇帝,也学得这般市侩嘴脸,堂堂国事,也要耍弄这‘坐地起价,就地还钱’的伎俩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多尔衮顿时回过神来。
自知方才种种,实在是忧思太甚,有些着相,太过露于痕迹。
多尔衮亦冷笑道:“不错,大不了便是鱼死网破,本王不相信,你明国皇帝放着中原大好河山被流寇践踏,能一直置之不理,却在这塞外苦寒之地,与我等蛮夷番邦长相争竞?怕不是,再耗个一年半载,整个中原王朝,就此统统要改了他人名姓,哈哈哈哈……”
王承恩心中讶然之极。
想不到,鞑奴贼酋们如何反应,统统被皇爷料个准。
他冷笑,你们这些蛮夷番邦,果然是些土鸡瓦狗耳,驴死还想架不倒,天下哪儿就有那多好事,都被你们这些鞑奴狗贼们惦记上。
他亦大笑,斥道:“咱家皇爷,给了三个条件,尔等仔细听好:第一,关宁要冲,自此专设为吾皇治下禁地,任何敢有未经允可踏足禁地之番邦蛮夷,存一而杀百,敢犯我汉疆者,虽远必诛,勿谓言之不预!”
多尔衮眉梢抖了抖:狗皇帝,真把自己当根葱啊!
将关宁要冲设为治下禁地,禁止一切番邦蛮夷随意踏足?
你不如明讲,不准我大清举兵南下,岂不更干脆利索,反正狗皇帝你就是花花江山宁予家贼,也不欲我们这些‘番邦蛮夷’染指分毫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