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正说着话,先前离去的洪庆却突然推门而入。
他手里握着一枚玉简,看向众人的目光已经缓和了不少。
“居然能认得出虎口炮,你们……难道也从过军?”
他的目光落在顾衍光身上,显然是在问他。
顾衍光点了点头,平淡如水地答道:“就算是吧。”
洪庆的眉头皱了皱:“既然都从军入伍了,为何不能恪守军纪?
你是犯了何事,要被安排去先锋营?”
顾衍光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表情。
先是闪过一丝疑惑,接着便是明悟,然后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我们没犯什么事,也不是旭辉军的人。我们是主动要求去先锋营的。”
“嗯?”洪庆显然不能理解。
毕竟,没有人会主动去送死。
于是,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没犯事?没犯事谁会去先锋营?
你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好意思开口吧?
看你也是个七尺男儿,怎么?敢做不敢认吗?”
说着,他还把目光看向了其他几人。
“还有你们,别不好意思开口。
老老实实说出来,去了先锋营,我还能让人关照一下你们。
要是不肯说,那就憋着吧,然后就这么窝窝囊囊死在战场上!”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将手中的玉简拍在桌子上,转身就要离去。
至此,赵羿才总算知道,为什么这素未谋面的洪庆会对自己等人抱有敌意。
感情,他是把自己等人当成犯了事的死囚了!
对面,白子真的拳头已经攥紧,几乎就要忍不住发作。
不过,赵羿却抢先一步,站起身了:“且慢!”
他这一声,不仅把洪庆喊住了,也让即将发作的白子真暂时按捺住了。
洪庆转过头来,脸色依旧不好看:“干什么?又想说了?”
赵羿倒是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反问道:“这位洪百夫长,敢问,您是凭什么认定,我们就是犯了事的罪人?”
之所以不生气,其实是因为赵羿感觉,这个洪庆,人还不算坏。
他对自己等人的敌意来自于误会,反复询问犯事的原因,也只是想让人在先锋营中照顾自己等人。
赵羿的态度,让洪庆原本坚定的态度动摇了几分。
他稍加沉默,反问道:“那你们怎么证明,你们没有犯罪?”
赵羿笑了笑,抬手指向方如壁:“这一位,乃是铁王世子,你觉得他会是犯事之人吗?”
洪庆瞪大了眼珠,看了看旁边的方如壁,又转头看了看赵羿,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啊?你说他是铁王世子,他就是了?”
赵羿一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不信你就自己问他。”
眼看洪庆的目光看了过来,方如壁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被人推出来做挡箭牌也就算了,铁王世子这个身份,他这辈子也没用过几次,如今却被赵羿刻意提起,自然令他心生反感。
不过稍作沉默之后,他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发作,而是默默点了点头。
“不错,我就是铁王世子方如壁。
至于你要的证据,不知道这块苍玄令够不够。”
说着,方如壁随手甩出一块黑铁令牌,一面刻着“铁”字,一面则刻着“如壁”二字。
洪庆小心翼翼地接住令牌,试探着向其中灌注了一点元气。
接着,令牌上闪过一丝光芒,“如壁”二字开始亮起。
洪庆吓得差点把令牌摔了,战战兢兢的说道:“苍玄令!真是苍玄令!那你……你真是铁王世子!?
你怎么会……去先锋营!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对!搞错了!”
说着,洪庆就要转身出去报告。
方如壁赶紧喊道:“给我回来!”
洪庆身子一抖,多少冷静了些。
他转过身来,几次张嘴,却组织不出完整的语言。
方如壁手指一勾,那枚苍玄令已经飞回他手中,消失不见。
“你没搞错,我就是要去先锋营。
这件事你得替我保守秘密,连你的上司也不能说,明不明白?”
洪庆终于冷静下来,点了点头:“是,小人一定保密!
只是不知……世子殿下为何要去先锋营呢?”
方如壁转过头去,没再看他:“去其他队伍,我们几个就必须分开。
但是,我们有不能分开的理由。
所以我们能去的,也只有先锋营了。
不要为了我搞特殊,在这里,我们只是普通士兵。”
洪庆懵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愣了一下,才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回来。
他伸手指着桌上的玉简,说道:“世子殿下,这里面是旭辉军的军纪,和烈日军相差不大。
我本想拿过来给诸位看看,既然世子殿下在,想必是没必要了。
那我就……”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拿那枚玉简。
却没想到,一抬头,正好对上了方如壁冰冷的目光。
“我说过,我只是个普通士兵,别再叫我什么世子殿下。
玉简留下吧,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啊?哦哦!”洪庆愣了一下,才转身退出了房间。
飞舟一路向北,飞了个好几个时辰,还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而负责运送士兵的巨型飞舟已经开始启动。
赵羿等人的飞舟,直接驶进了那巨型飞舟之内,才缓缓落下。
跟着洪庆下了船,这里是个大得像广场一样的房间,周围是一群衣着简陋,简陋得不像士兵的人。
他们大多穿着粗布麻衣,偶尔有几个壮汉穿着破烂的铠甲,样式还各不相同。
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武器,断剑、木棍,有的手里甚至还攥着尖锐的石头。
这样一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士兵。
可他们凶狠、冷漠甚至残忍的眼神会告诉你,他们一定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他们,就是先锋营的死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