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临安国不受宠的冷宫皇子,有名无实,幼时受尽屈辱,世间或许有冷有暖,我目光所及处,却皆是污垢与阴冷。
遇见沈明月那天,我正被宫人们拳打脚踢,红衣似骄阳般的女孩子闯进来,训斥了宫人,解救了我。
她说,我是小呆子,实则我不呆,能在冷宫蛰伏多年,尚且活着的是狼,深处随时等着扑上来的狼。
我利用了灿烂明媚的女子,我博取她的信任,拿捏她的心软,我暗中筹谋一切,终于登上了那万万人之上。
沈府不能留,我洞悉临安朝政,自知功高盖主者,对我威胁极大。
可我看着沈明月的笑颜如花,眉目如画,一时之间,下不去手。
恰在此时,齐阮阮来了,君连城与沈明月私通的事情,亦然传来。
私通,是这般深爱我的女子会做的吗我不知道,或许知道,却因心底引领而被迫不知道。
反正我信了,或许我本就是这般卑劣恶毒,有疑心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犹记得她为父兄求情时,寒冬腊月,雪花满布。
沈明月孤零零跪在殿外,我在殿内一遍遍念叨着,她私通了,不要心软。
因我的狠辣,沈明月的父兄,终究没逃过一死。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我心中总是有些怕,无来由的怕。
罢了,沈府只剩女眷了,造不成威胁,我只是将沈府流放了,顺带搏了个好名声。
心头梗着的刺,下去了,我如释重负,可待我去找沈明月时。
向来骄傲肆意,爱笑活泼的女子,此时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唇角耷拉着。
好难看,一点都让人生不出怜惜之意,可我却莫名眼眶有些湿润。
是她背叛了我,是她与君连城私通,我有了齐阮阮,我没做错什么。
沈明月微微抬头,讥讽般笑着:“你满意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脚步不自觉朝外面走去,似逃跑般的快。
后来,沈明月杀了齐阮阮,我总算有理由将她囚禁起来了。
美名其曰为齐阮阮报仇,实则心下龌龊的想法,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我一遍遍告诫自己,相信那些可能性极小的事情,久而久之,便刻入骨髓的深信不疑。
我将她反复折磨,挖去双目,断手脚筋,日复一日的鞭打,地牢中刑具几乎全给她用了。
她却只知一遍遍解释与说我眼盲心瞎,她好笨啊,我才不想听这些呢。
我想听她喊小呆子,我想让她亲亲我,我想让她主动认错,对我说,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好不好
可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受了十年折磨,我受了十年心悸。
沈明月丧命那天,我罕见的慌了神,惧怕与寒冷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
我怕她死,我怕没人陪我。
我紧紧抱着她,女子的躯体却渐渐丧失温度,细细想想,这十年中,我从未见过女子单纯的笑,从未。
她灿烂无邪的笑意,如今总带了些许讥讽,刺的人心疼。
她身上被鞭打的血液染湿了我的手,我意识到,是这十年折磨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我将她出生时自带的玉佩,放置在她身上,凤凰灵体,怎么会轻易死
许是上天怜悯,我重生在被宫人欺辱时,亦然是与她初见时。
我卑劣的庆幸着,想再利用她一次,心中暗暗盘算着,此次除掉沈府,定然要瞒着她再好。
可女子并未上来为我驱赶走宫人,心中浮现了针扎般的疼意,不该是这样的。
后来,我知道了,她亦然有记忆,我卑微乞求她原谅,我跟她说对不起,我想重新开始。
她很理智的推开我,凤眸中是毫不掩藏的杀意与滔天的恨。
我知道,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那亦然无妨,做对亡命鸳鸯吧,我近乎癫狂的想着。
我一步步筹划,甚至死了仍旧想拉着她陪我,怕她孤寂,我还算计了沈府,想拉沈府一同下地狱陪她,同时见证我与她的爱恋。
很可怕吧,可我就是这般恶毒狠辣,卑劣无比,肮脏龌龊,自私自利的人啊。
我堂堂皇子,却幼时遭尽屈辱,君连城与我是同父异母,缘何我如此凄惨缘何他生于阳光下,长在春风里
世间本就待我不公,我怎能有如同沈明月,君连城,季逍遥,穆清般的温润儒雅,进退有度,心思善良,为民着想。
我聚集所有黑暗于一身,怪只怪在,沈明月招惹了我这种人。
尽管我虚伪恶心,可我爱沈明月,是真的。
她是闯进我昏暗潮湿世界中的唯一一道光,我爱她,我舍不得她。
沈明月:退退退退退退退,快滚粗,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