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霜死了,但并没有任何人在意,宫中也没有人宣扬。
甚至在楚莫寒下葬的时候,也只是抬了一副棺材。
只有处理苏南霜尸首的人知道,楚莫寒虽然让她陪葬,可从来就没打算让她进驻皇陵,死后,也只是随便被丢到乱坟岗,变成孤魂野鬼。
这几日,武德大帝的情绪一直不太好,虽然他极力维持,在早朝时也依旧容易出神。
“皇上,昭文公进宫求见。”
内侍的通报声让武德大帝回过神来。
旋即诧异,昭文公在这时候进宫做什么?
但武德大帝之前就说过,即便昭文公身上没有官职,也允许他参与政事,所以当即让人将昭文公请了进来。
昭文公走过皇宫长长的青石道,看着沿着石梯直上的大殿,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慨,他深吸一口,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每一步都十分稳健地走进了大殿。
“参见皇上。”
“昭文公不必多礼。”
昭文公站起身朗声道:“草民今日进宫,是为了白丞相一脉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滥用职权。”
白丞相眼神一厉,冷冽地扫向昭文公。
“昭文公说话做事都要讲求证据,可不是凭一时意气张嘴就来的。”
昭文公面不改色,从身上拿出一叠书册,“草民若无凭无据又怎么会到皇上跟前告发。”
白丞相看着他手里的书册眼睛眯了眯,不知道这老匹夫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立走到昭文公跟前,接过书册呈递到武德大帝跟前。
武德大帝随后翻看起来。
随着书页的翻动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丞相府一脉皆是呼吸凝滞,看皇上的神色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大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静中,不知道看了多久,武德大帝突然抬起头冷冷地瞪向白丞相。
“朕还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丞相你做了这么多‘好事’!”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武德大帝没有当朝说明那些书册上到底记载了什么内容,而是在退朝后让白丞相跟昭文公一同到了御书房。
没有人知道他们三人在御书房内说了什么,就连朱立都只能在门外候着。
等到白丞相从御书房里出来时,天都快黑了。
丞相府一脉的官员无一不焦心地在宫门外等待着,就想要知道他们在御书房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白家人也一直等在宫门外,看见白丞相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父亲。”
白常安看白丞相脸色不对,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白丞相脸色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紧绷的下颌角却出卖了他伪装的情绪。
“先回府再说,其他人都自行回去,没事不要往丞相府来。”
白丞相上了马车后,车厢里的气氛都凝滞了。
白常安他们没有开口,他知道白丞相是在想如何跟他们梳理当下的情况,怎么做白家的利益才会折损最小。
一路回到白府,一直到进了书房,白丞相才幽幽开口。
“明日我就会进宫请辞,然后离开京城前往衢州,京城的事就暂时由你来打理。”
白丞相面色沉沉地看向白常安。
白常那还没开口,白常名一听就急了,“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您怎么说辞官就辞官了?”
这可是丞相之位,当初费了多大的劲才爬上去的!
白丞相一脸严肃,“丞相一脉覆灭跟我离开,你们说哪一个更严重可怕?”
两人不吭声了。
“父亲,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老匹夫到底给皇上看了什么?”
白丞相面色沉沉,“几十年前的一些旧账罢了。”
“现在,我要跟你交代一些日后的事宜,虽然我从丞相之位退下来了,但我们的人还是遍布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所以不必惶恐,你们认真听我说……”
这一晚,丞相府书房灯火通明。
丞相一脉人心惶惶。
翌日一早,白丞相在早朝之前就到了御书房,递上了辞呈。
“老臣年事已高,身体日渐疲累,近日一直念及祖宅的那棵老槐,所以特向皇上辞官,还望皇上准许。”
武德大帝神色复杂地看着白丞相,最终应允了他的离去。
白丞相在朝堂纵横多年,这下说走就走,不免让人疑惑,也更好奇昭文公给皇上呈递的书册中,到底写了什么。
虽然白丞相请辞告老还乡一事同时来的是,昭文公被任命内阁大臣,朝堂的风向一下就变了。
随着丞相的离去,丞相一脉也慢慢地沉寂下来。
忍冬不太懂苏滢请昭文公出山的目的是什么,但自从白丞相离开后,朝堂上确实没有人在武德大帝跟前公然提起苏滢纵火一事,也不知是不是怕被触了霉头。嘀嗒网
苏滢被关在京兆尹府中,却来了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探视人。
“皇嫂,这是我自己做的包子,你不嫌弃的话就吃点吧。”
楚冀有些忐忑地将食盒放到桌上旋即打开,里面都是热气腾腾的包子,看着竟是比点心师傅做得还要好。
苏滢看着他笑道:“我派人差点烧死了你,你还给我送包子?”
楚冀睁了睁眼有些着急道:“不是的,我相信皇嫂,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苏滢拿起一个包子掰开,里面是豆沙馅儿的,她咬了一口,包子外皮很有韧劲,豆沙吃起来甜而不腻,做得确实很好。
“你又不了解我,又怎么能确定这事不是我做的?就像这包子,表面看起来白白净净的,谁又知道它的馅儿是黑的。”
楚冀怔然,嘴里只重复着相信苏滢的话,“皇嫂你放心,我回去给父皇说清楚的,我相信。”
苏滢笑了笑,“那就多谢你了。”
楚冀走了,苏滢脸上的笑意却沉了下来。
她看着桌上的包子冷笑,狐狸终究是按捺不住露出了尾巴。
苏滢闭上眼,慢慢地复盘近来发生的事,她发现,很多事情里面都有楚冀的身影。
虽然事情发生时,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他总能在让人忽略的地方出现。
难道,当真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