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的时间拖得挺长,大家都高兴,没着急走。
但乔慕熬不住,哈欠连天,一个劲儿的往乔酒怀里拱,叫着妈妈。
乔酒平时带孩子,作息跟小家伙差不多,也是困顿的厉害。..
陆逢洲见状也就带着乔酒先告辞了。
俩人从饭店出来,陆逢洲沾了酒不能开车,抬手要拦车。
只是出租车还没开过来,一辆车顺势停在了两人旁边。
车窗降下,里面的人开口,陆先生。
陆逢洲和乔酒都意外了一下,车里的人是梁修晋。
梁修晋瞄了一眼饭店的牌匾,喝酒了?
他说,我送你们吧,回家?
陆逢洲犹豫了一下,没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随后带着乔酒上车,他又问,梁先生这是要去哪儿?
梁修晋手指轻轻的敲着方向盘,本来是想去公司的,但是想想那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随意的转转。
说完他从后视镜看了一下乔酒,看得出有话想问,但最后又咽了回去。
路上再没多聊,直接开到陆逢洲和乔酒所在的小区。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两人下车。
乔酒隔着车窗对梁修晋道了谢。
梁修晋点点头,不用,即便没有管薇这一层关系,我们也算朋友。
小家伙在陆逢洲怀里已经睡了,陆逢洲说,外边风大,我先进去。
他抬脚进了小区。
等他稍微走远一些,梁修晋才说,今天晚上跟管薇聚餐?
乔酒说,是江清晨请的客。
梁修晋点点头,这样。
乔酒想了想,前段时间有传言,说你跟隋家二小姐走得近,我知道传言是假的,但是还是想说一句,生活是自己的,未来的路还很长,人生的考量并不只有爱情,梁先生,有些东西能放就放下吧。
梁修晋都笑了,道理倒是懂得多。
停顿几秒,他说,其实我也懂。
只是懂和能不能做到是两码事。
再多的乔酒也没立场劝说,只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家,而后转身离开。
梁修晋等着乔酒的身影不见了,才启动车子开出去,路上的时候他挑了支烟出来叼着,本来想点燃,可半天没找到打火机,也就只能作罢。
车子在环城路转了两圈,实在无趣,他就朝着人少的小路开过去。
只是小路不止堵车,还赌人心。
大晚上的路灯不亮,车灯一照过去,好几对野鸳鸯抱在一起亲亲我我。
本来就心情浮躁,看到这画面他更是不耐烦的很。
最后将车开到小路尽头,停在一处空地上。
烟一直在嘴里咬着,烟蒂早就湿了,梁修晋开了车窗将烟扔出去,靠着椅背。
他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公司事情多,人像陀螺一样。
忙也有忙的好,脑子被工作占据,就没空想别的。
可事情总有告一段落的时候,比如今天,想加班都找不到事做。
人一闲下来,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有些遗憾会在他心底无限放大。
刚才开车的一路,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回放的,都是那天管薇的控诉。
站在如今的立场回看过去的事情,其实管薇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
跟徐艺没有保持距离,他确实有一些故意的成分。
他不是在针对管薇,只是他潜藏的自尊心和不甘心在作祟。
他一向骄傲
,偏偏被戴了绿帽子,即便他说过去了,可这事儿仍就是一根刺。
徐艺回头找他,他不说有多得意,却也不想让她好过。
要说他没看出来徐艺对他还有旧情,这是假的,所以他才会若即若离。
他想让徐艺拿不起来,也放不下去。
徐艺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好,精神状态很差,前段时间徐家夫人还找上了他。
最开始徐艺出事儿,徐夫人虽然没有证据,可也能猜到是他在背后策划的。
所以看到他后,嘴里全是指责和谩骂。
可现在,她没了那股心气儿,低三下四的给她赔不是,只为了能让他去见见徐艺。
徐艺的情况他有一段时间没跟进,找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她病情反反复复。
可不管是脑子清醒还是糊涂状态下,她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他的名字。
他似乎是成功了,报复了她,真的让她不好过。
可他的处境也不好。
不敢说一切从头再来,她会不会有另外的选择,只能说,有的时候,他的自负跟她的执念一样可怕。
梁修晋抹了一把脸,再次把烟盒摸出来。
找打火机的空档,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摸出来看了一眼,是梁夫人打过来的。
梁修晋把电话接了,妈。
梁夫人嗯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等一会儿。梁修晋问,怎么了?
梁夫人顿了顿才说,隋家那边来人了,隋二小姐也来了,说想见你,打你电话打不通。
梁修晋把她拉黑了,肯定打不通。
他哦了一声,去我们家了?有事儿?
梁夫人说,肯定有事儿,但我没问他们,你要不要回来自己跟他们聊。
算了。梁修晋说,我也没那个闲心。
他继续低头翻打火机,自顾自的说,谣言都澄清了,若他们觉得话说的重,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自己发澄清声明,我没意见。
停顿一下他又说,若是为别的事儿,那就算了,我跟隋二小姐,没有旧交情,也不打算发生什么新的情谊?
梁夫人叹了口气,自然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好,我会转告他们。
要挂电话前,梁修晋突然又说,妈,我一个人挺好的,真的。
梁夫人没说话。
梁修晋笑了笑,我看你又开始收集那些女孩子的照片了,可其实,我不太需要,你了解我的。
梁夫人犹豫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行吧,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打火机也没找到,梁修晋只能把烟盒扔在一旁。
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手机,他鬼使神差的翻到了相册。
相册里有很多管薇的照片,不是他拍的,是管薇自己拍的。
那个时候她满脸都是笑意,对着镜头弯着眼睛,而他一脸淡漠。
赶紧把手机关了,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原来考五十九分,比考零分更难受。
他难过的从来都不是没得到。
而是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