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大亮。

    阳光逐渐深入丛林，驱散了笼罩一夜的黑暗。

    一切像是已经变得更好。

    唯有地上那横七竖八的几十道尸体，悄无声息诉说着昨夜的不凡。

    凌夜一行人准备上路。

    林平之主动替凌夜收拾好行李，随后与向问天一起充当了车夫的身份。

    马车经过那些青城派弟子的尸体旁，凌夜忽然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外边，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尸体的数目不大对？”

    向问天握着缰绳的手微不可查地一抖，随后状若无事地看了一眼两边的尸体，道：“圣君何出此言？”

    凌夜笑了笑道：“没事，也许是我看错了！”

    ……

    正是夏末秋初，空气中还带着几分燥热。

    临水的小镇更是如此。

    小镇东面有座茶馆，茶馆不大，却生意不错。

    来往四方的商人和江湖客路过此处大多会停下歇脚。

    屋内，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在热切讨论着什么。

    “听说了么？青城派前些日子被人灭门了！”

    “嘶……真的假的？谁干的？”

    “魔教——圣君！”

    “圣君？”众人相视一眼，疑惑道：“我等倒是听说过魔教自教主之下有左右护法和十大长老，这圣君……是什么人物？”

    “具体倒是不知！但只听这名字你们便该猜得出大概！”

    “据说此人年纪不大，约莫只有二十出头，却有一身诡异魔功，可以凭空驾驭雷电，杀人于无形！”

    “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堂堂超一品高手，而且听说当时与其联手的还有‘塞北明驼’木高峰，如此情况下，二人在其手中只一个照面便落败惨死，简直恐怖！”

    众人听得连连倒吸冷气，难以置信道：“如此轻描淡写击败两个超一品强者，莫非……那圣君是先天境！”

    “话说回来，你这些是从哪里听到的？”

    “青城派那些弟子并未死绝，有一人只是身负重伤，趁魔教之人未注意逃了出来，这话是他亲口说的，现在江湖上都传遍了！”

    “要这样说的话，我更觉得多半是那青城弟子为了掩饰青城派被灭的耻辱，才故意捏造出这么一个人来！”

    “有道理！”

    “……”

    角落里，三人围坐一桌。

    向问天微微直起身，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利，请圣君责罚！”

    凌夜面色平静，举止优雅地品着面前的粗茶。

    他没有说话。

    一股隐隐让人窒息的威压却暗暗弥漫开来。

    向问天脸色微白，心跳无比之快，连带着手足冰凉。

    他体内的先天真气下意识自行运转，可那股威压却始终岿然不动，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向问天心中顿时骇然。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是在东方不败面前，他也未曾感受到这般骇人的威压。

    难道说，凌夜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东方不败？

    他的脑子渐渐空白，以至于开始乱想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却好像数十上百年一般漫长。

    “倒茶！”

    凌夜的声音忽然响起，宛若冰解。

    林平之连忙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为凌夜斟满茶水。

    再次一饮而尽，凌夜才看向向问天，笑道：“向右使何须如此？不过是些小事罢了，谈何责罚？”

    他说着，拍了拍向问天僵硬的肩膀。

    后者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些脱力地坐在了凳子上。

    “行了，休息得差不多了，动身吧！”

    凌夜起身，当先走向门外。

    ……

    “这件事，诸位可还有意见？”

    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望着堂下的其余五岳掌门，神情漠然道。

    莫大先生握着二胡，闭着双目，一言不发。

    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脾气火爆，拍桌道：“魔教猖狂至此，我等怎能坐视不管，我泰山派愿走一遭！”

    恒山定闲师太闻言，微微挑眉道：“此事干系甚大，我等是否该想清楚再做决定？”

    天门道长说道：“有什么复杂的？事实已经很明显了，福威镖局少当家投身魔教，引诱青城派诸人上钩，这才导致余观主他们身死！”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不言。

    左冷禅看向岳不群，道：“岳掌门，你怎么看？”

    岳不群说道：“同为正道同盟，青城派的遭遇岳某深感惋惜！但定闲师太所言也不无道理，如今江湖局势复杂，贸然开战利弊不定，还需慎重考虑！”

    左冷禅听着岳不群这番话，不禁暗骂一声老狐狸。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他微微坐直身体，环视众人道：“我赞同天门道长所言！正魔从不两立，若此刻我等五岳剑派无动于衷，只怕这江湖上的豪杰还以为我们怕了魔教！”

    “此战，不止为报仇，更为正道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