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不论短长,皆已随着表上的秒针,缓缓流逝。
黑如墨汁的深渊中,九月右手反握着锋利的匕首,双脚踩在一条粗大的青铜铁链上,缓缓向前走去,他没有携带任何照明的设备,随着身体不断的前移,前方一副井字形的建筑轮廓逐渐展现在眼前。
在距离石台不到十米的位置,九月双腿一沉,借着铁链的反力凭空弹起,轻轻一跃,稳稳的落在了石台上。将匕首护在胸前,双目凝聚,放大耳力,小心的朝前摸去。
不一会,便来到了棺椁旁,整个棺椁大的离奇,通红的周身,捆满碗口粗的铁链。九月心中诧异:这里面到底镇压的是什么邪物?
“呵呵呵......小娃娃,你来了!”一声悠远而又十分苍老的声音在浩瀚的夜空中缓缓响起。
“谁?”九月迅速的不停转身寻找,但以他聪敏的耳力,一时竟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
“在这儿!来来来,过来。”
九月听出声音带着满满的慈悲,毫无凶意,心中逐渐放下戒备,继续往前摸索,走到棺椁的正前方,就见一座祭台边,一位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者,凝气卓立于石台之上。
老者一身青白相间的道袍,头戴金色道冠,左手执一拂尘,腰间挂着葫芦,背上一柄长剑,剑柄处一缕长穗随意飘荡。脸上深深的皱纹写满了沧桑,面带慈意,正微笑着望着九月。
“你是...道士?”九月诺诺的问道。
“呵呵...没错!”
“麒麟宗盘道堂的那位长老?”九月再次试探。
“呵呵...正是!”
“你...竟然还活着...?”九月心中开始快速盘算着,60年前他便已年过六旬,那么现在...120多岁?!想到这,九月忽然觉得这句话问的有点唐突。
“呵呵,何为生?何为死?”白衣老者对于九月的唐突,竟无半点生气,挥手摆了一下浮尘,转身指了指棺椁,继续微笑着说道:
“此物被压制千年,全身不能移动丝毫,生,抑或死,对它来说,有何区别?”
九月也转身看了看棺椁,好奇的问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很厉害吗?听天哥说,当年我宗数百名精锐皆是丧命它手。”
“哎,他们都是胸怀天下,心系苍生的义士呐!”老者缓缓回道。抬首看天,像是在回忆从前,言语中悲悯之意,九月感同身受,赶紧转移了话题:
“对了,前辈,我发现这里很多东西都是9数,您布下的这阵法,是不是和9有关?”九月提出了先前周天无法解答的疑问。
“呵呵,好眼力。不愧是蔡氏云家的后人。”老者赞赏完眼前这位年轻人继续说道:
九,乃单数之祖,万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孙子.形篇》曾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乎九天之上。
相传,上古时期,混沌初开,盘古开天辟地,划天,地,冥三界。后女娲捏土造人,与盘古大神一起定下这世间规矩:指天之高为“九重”,指地之极为“九泉”。
人活在世,若修得善缘,可得道,升为神和仙,位列九重天,若习得恶果,则积恶,降为魔和怪,镇于九泉下......
呵呵,小娃娃,说这些,你可懂得?”
“呃...几乎完全不懂。不过...您知道我的身世?难道您...就是当年救我祖父性命的那位道人。”九月惊喜道。
“哈哈哈...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铲除邪魅,本就是本道的职责所在。
当年我见你祖父天资聪慧,又有慈悯之心,心中对他十分喜爱,想收为弟子,传其功法...但却被他拒绝了。
哎...可惜我这一身的术法,终了,竟连个可以继承衣钵的人都没有。”说到这,老者转脸一喜:
“小娃娃,不如我将这身功法传授于你如何?”
“嗯?这...”九月眼珠子一转,心想:我靠,你这老道,几十年前想拉我爷爷下水,他没鸟你。现在你又开始坑蒙拐骗他孙子来了。我若同意,学了你这超强的术法,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到时候还不得跟周天一样,被宗门拽着到处去卖命,那我哪还有好生日子可过......
“呵呵...你想的没错,能力越强,责任便越大。”老者依然一脸的微笑。
“嗯?你可以看透我的心思?”九月一脸的惊恐。
“哈哈哈...小娃娃。你要知道,世间之事,皆是人为。有些事,你不去做,还有很多人去做,这没错!
但如果人人皆是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便无人去做。
倘若无人去做,世间的规矩被打破,秩序就会错乱,你便无法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过你想过的生活。”
九月默默的听着,微微点头...
正在这时,突然,“咯咯咯....咯咯咯...”身边的棺椁竟然开始颤抖起来,上面的铁链震的哗哗作响。
九月瞬间大骇,转头看向老者,谁知老者却不为所动,依然微笑着徐徐说道:
“云天九,我的使命已经完结,剩下的便是你的使命。”
“记住:你是什么人,取决于你选择做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