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现刺客之后,太子右卫便直接接管了敦煌驿站,原有的驿站差役在李宁的劝说下留下了,但是在重兵环绕下,提心吊胆。
在驿站后院里,三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任由李宁等人围观着。
“你看看他们的左右手有何区别?”
李宁裹紧了衣服,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
吴绪芝和张议潮蹲下仔细查看。
“一只手上有茧子,一只手上没有。”
“不就是常年手持兵刃的虎口处老茧么?”
吴绪芝和张议潮在李宁的提醒下很快发现问题所在了。
李宁努努嘴:“再看看这三具尸体有茧子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其中两具尸体是右手有老茧,还有一具是左手有老茧。
张议潮不解道:“这又和索府窝藏了其中一个刺客有什么关系?”
李宁微微一笑道:“孤清楚的记得他们五个都是右撇子!”
“嘶……也是啊!”
李宁这么一说,裴长安这时盯着那名左撇子尸体,越看越不像个刺客。
原来李宁在锦衣卫暗卫与刺客搏斗的时候,曾与那名宦官隔空对峙,他清楚的记得那名宦官及其身边的人都是右撇子,而且拿刀姿势一模一样,这让李宁记忆深刻。
所以在索宅家门口的时候,李宁仔细观察了索家交出来的五个人中后,发现其中有一个是左撇子,当即叫停了裴长安。
而且在裴长安试探下,索家老二激烈的反应更加证实了李宁的猜测。
既然索家自己找死,那就没必要为了侮辱索家,而逞一时之快。
直接搞死岂不爽?
“可是殿下既然笃定还有刺客藏在索家,为何不当着沙州有头有脸的人物的面,下令冲入索宅直接拿人?”裴长安有些想不明白李宁当时喊停的命令,“到时候人赃俱获,索家自己作死,更没有人替他们说话了。”
“将军想的太简单了!”
年仅十岁的张议潮摇摇头道:“如果当时冲进去,他们定然不会认账,到时候推说有漏网之鱼咱们也没办法。”
李宁鼓励地看了一眼张议潮,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所以太子哥哥让咱们撤,让索宅养着那名刺客,过几天再去,看着白白胖胖的到时候索家就无法解释了。”
“那万一索家转移了他呢?”裴长安皱眉道。
“自然有人盯着他们。”李宁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
就在阴嘉政离开驿站之后,从化乡乡正阎旭还有两三户人家的家主也到驿站来探望李宁。
但都被太子右卫客客气气地请着喝了一顿茶之后没见到李宁就离开了。
“这几家都是和阴家有关系的吧?”
李宁在后院看着一处宅子的沙盘,心不在焉地问道。
“回殿下,应该是!”长史吕景昊恭恭敬敬地站在李宁身后,“他们听说殿下重伤不便见客之后,只是一笑了之,二话不说放下礼物就走了。”
“如果没有人提前透露殿下安然无事的消息的话,想必他们不会离开的那么洒脱!”
“嗯,这个阴嘉政还算个有良心的人,亲自探查之后不忘了自家小弟……是一个好大哥。”
李宁将一个木头雕刻的火炮摆到了那座宅子的大门口,然后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大炮打蚊子啊……该打的还是要打!”
李宁突然灵光一闪,他看着阴家的宅子摇摇头否定了自己之前的决定。
“嘿嘿,既然要玩就玩个大的,玩个刺激的!”
……
驿站内一处防卫森严的两座偏房里,每间房子里都五花大绑着一名刺客。
自从他们被索家交出来丢进偏房之后,再也没人来过。
当然他们自从被交给李宁之后再也没有吃过一粒米,没有喝过一口水,然后又挨了一晚上的冻。
此刻,他们饥寒交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吱呀!”
关着那名宦官偏房的大门被打开,一股冷风吹地迷迷瞪瞪的宦官一个激灵。
他虚弱的睁开眼看见迈入的李宁,冷哼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
但是很快他又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只见李宁身后居然有人抬着一个火盆,火盆里的炭火红彤彤地看起来仿佛就是这世间最美的颜色。
柔和、温暖。
那名宦官贪婪地享受着那盆炭火带来的微弱温度。
突然一道人影挡住了那宛如朝阳的炭火。
那名宦官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坚定的眼睛,做好了受刑的准备。
只能说孩提时代的遭遇能让一个人记一辈子,从而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他在犯错的时候,也不过十来岁,所以这个刻骨铭心的仇恨在记忆中越刻越深,深到他愿意做一枚棋子,以死麻痹李宁。
此刻他视死如归。
李宁终于开口了,他背手傲然站立:“有没有交代的后事,没有的话孤送你上路。”
“啊?”
那名宦官一愣,他给自己打了不知多久的气,早就做好了受折磨而死的心里准备,从而希望自己的意志挫败李宁的信心。
但是万万没想到李宁居然没有拷问他,而是直接要他交代后事。
这让鼓足劲的宦官的有一种拳打空气的失落感。
于是他抬起头看向了这位太子爷,想从中看出李宁是在玩逼供的策略。
然而他什么都没看到,只看见李宁平静的眼神。
“孤最后问你一遍,还有没有要交代的后事?”
这名宦官脖子一横,咬牙道:“没有!”
“好!”
说罢李宁拍拍手,很快就有太子右卫上来左右托住这位宦官的胳膊就要往外拉。
眼看就要被拉出门,这名宦官就不甘心道:“你为何不审讯我?”
李宁哈哈一笑,极为蔑视道:“孤什么都知道了,为何要审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