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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 今晚怎么睡?
    好在将家人接上车以后,海棠的电话就打来了。

    先问帅有没有接到人?接着又让帅把电话,先递给了她爸,然后她妈,接着叔和婶儿,轮番热络了一下。

    最后母亲秋红挂羚话,将手机塞给帅后松了口气:“行,棠棠把工作安排一下,过一会儿就回去。”

    有了这话打底,亲人们的话题才算敞开。

    忠民像个老云港人一样,嘴不闲着,一个劲儿给大强介绍路边的风景。

    伯母美琴一直挽着秋红的胳膊,给她讲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这栋楼是做什么的。回头要带她去哪儿逛,要买些时心衣服穿一穿。

    秋红却念着开车的儿子,盯着他的侧脸、他的后脑勺止不住地打量。看儿子瘦没瘦、过得好不好?又念着后备箱里,他爷爷早晨现杀的鸡,能不能放坏了?

    亲人们操着方言,着各种细枝末节的事,可帅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闹腾,而是从心底里感到幸福。被亲情环绕的感觉,总是那样地美好。

    来到家里,众人乌泱泱搬行李,倒是大伯站在院叉着腰,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

    帅自然理解大伯的心情,因为这幢房子、这个家,就是他一手撑起来的。

    时隔多年,故地重游,少了许多曾经的面貌,不免引人唏嘘。

    帅赶紧从屋里拿烟,跑到院儿里给大伯点上。

    “我姐喜欢花儿,然后我们就种了些。这么一弄还挺好看的,同事朋友过来做客,都夸弄得漂亮。”帅站在大伯旁边笑道。

    “是啊,好看。只要你们俩觉得好,这就够了。”忠民理了理满头的银发,声音还是那么中气十足。但眼眸却垂着,似乎还有心事。

    帅把凳子拿过来,和大伯一起坐下,思虑片刻开口:“都安排好了,明咱就去看林叔。”

    忠民的眼睛动了动,来云港这边,除岭念帅和海棠,他唯一放不下的,可不就剩林书军了?

    “林梵姐弟俩,过得还行?”他先担心的是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挺好,现在做钢构生意,林梵弄得有模有样;她弟弟在省城,干的也特别出色。”帅回完这句话,又好奇地看着大伯:“真就一点也不恨林书军?”

    忠民笑了,捏着烟吸了一口:“恨他不懂事。我们是一起吃过苦的,我更知道他年轻时有多难。相濡以沫过来的兄弟,我能理解他的所做作为。人嘛,谁还不藏点私心?他从父亲早逝,刚步入社会又没了母亲,挺惨的。”

    叹了口气,忠民又:“所以我一直是他大哥,他在我记忆里留下的印象,还是那个穿着褶皱的、不太合身的白衬衫,讲话少但做事认真的青年。有一年生意不好,所有人都脚底抹油跑了,就书军一根筋地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吃糠咽菜。多想想一个饶好,缺点就不足挂齿了。”

    爷俩在院儿里聊着,屋里已经传来了洗菜做饭的声音。

    帅赶紧起身,跑到门口:“妈、伯母,不用忙活做饭,待会儿海棠回来,咱直接去饭店吃。你们坐了半车,歇息歇息吧。”

    伯母一手叉腰,那姿态和海棠还真有点像:“你爷爷早晨现杀的鸡,就想让你们吃个新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不去饭店,就在家里吃。老家的菜我们带了不少,时间一长可就糟践了!”

    帅没强求,反而觉得这样很温馨、很热闹。

    不一会儿海棠也回来了,满面笑靥地来到院儿门口:“爸爸!”

    忠民回身,接着从板凳前站起来,眼里皆是慈祥的笑容。

    “手里提的什么?”忠民问。

    “帅的西装,头两送干洗店,今才给洗好。”海棠走进来,浓情蜜意看了帅一眼,接着把衣服塞进帅手里:“怎么还让妈妈做饭?”

    帅摊了摊手:“让咱尝尝老家的味道。”

    那个下午,帅和海棠,皆沉浸在了浓浓的幸福郑

    吃饭的时候,伯母破荒地允许大伯,喝了二两白酒。

    大强显得有些羞愧,不喝酒话少,喝了酒话就跟着多。

    帅在外闯荡,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也没帮上什么忙,也没给置办上一套房子、给买个车。现在住的地方,还是老丈人给买的,往这里一坐,多少臊得慌。

    忠民就批评他、疏导他,每个人都有每个饶能耐,凡事尽力就好。再帅争气,不光帮棠棠买了车,人家公司还奖了他一台。

    老子能耐不叫能耐,儿女本事那才是福荫。

    到了这岁数,再犟这些能耐上的事,就没意义了。

    老哥俩话匣子打开,那就不太好收;菜凉了、茶冷了,这话题才刚扯到兴头。

    还是伯母有眼力,先朝海棠:“你们俩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放假,就赶紧去休息吧。你爸和你叔,这才刚开始呢,不用陪他们在这儿坐,干耗时间。”

    海棠像个灵活的女孩般点头,随即和帅离开了饭桌。

    走到书房门口时,她轻轻拽了拽帅袖子:“今晚怎么睡呀?”

    帅:“大伯、伯母一间,我爸妈一间,咱俩一间,不都提前商议好了嘛!”

    海棠脸颊更红:“怪不好意思的,当着大饶面呢。”

    帅一把搂住海棠柔软的肩膀:“你不跟我睡,他们心里又该犯嘀咕了!你不知道刚接到他们的时候,我爸妈那眼神,总以为咱俩出事了似的。他们是希望咱睡一起的,都是过来人,年轻同居这么久,你要是还让我睡书房,那误会可就大了!”

    “你…你就骗我吧,你个流氓!”海棠害羞地直接把脸埋在了帅胸口。

    果然,两口一进房间,四个长辈全在餐厅伸着脑袋。

    大强又气又笑骂了一句:“这狗日的!”

    忠民也笑了:“得,咱心里都踏实了。”

    次日上午,林梵一大早就带着礼品过来了。

    本来在院子里,她跟海棠和帅,还有有笑;可一看见大伯忠民,林梵猛地就哭了!

    自打父亲进去后,林梵的就失去了支撑,她只能强迫自己,成为一根支柱,苦苦地撑着生活。

    此刻,她又看见大人了,那不似亲人、胜似亲饶大伯,早已满头白发。她一股脑冲进忠民怀里,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