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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〇二章 长林之战
    郭万还是反对道:“皇上,燕南只见月霜数路骑兵肆虐,却不见朱顶主力大军,这明显是对方的诱敌之计。一旦我军渡河,必然落入敌人陷阱。燕北连年大战,朱顶又引狼入室,招来莫诃十万大军,我料其粮草必将用尽。主公只需以静制动,暂缓出兵,不出两月,彼辈无粮,莫诃朱顶必然反目,我军可不战而胜。”

    “放屁!”徐娘一听顿时斥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月霜骑兵在我帝国境内横冲直撞,耀武扬威,肆意屠戮我汉家百姓,欺辱我汉族女子,抢夺我汉人财富吗?我军现有十四万大军,敌人纵有陷阱,又有何惧?”

    赵幽燕与郭万在中州共事过一段时间,所以语气上没有徐娘那么冲,但也不同意郭万龟缩不出,任由月霜骑兵在大河以北肆意烧杀抢掠的作法:“徐将军此言有理,我等集结十四万大军北上,本就是要消灭伪燕,解救燕北百姓,还下以太平。如今眼见异族肆虐却无动于衷,明明有能力驱逐月霜却见死不救,必失燕北人心,而被下耻笑。”

    徐娘看了赵幽燕一眼,似乎有些意外赵幽燕竟然会站到她这一边。赵幽燕同样看了她眼,不过并没有理会她。她之所以赞成徐娘的意见,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不代表她就和对方和解或是结盟了。等这次大战之后,她还是要找机会和对方好好切磋一番的,哼!

    郭万被徐娘当面斥责心中也是十分恼怒,若是其他人他早就回怼过去了,不过对方是徐娘,他只能忍了。如今听赵幽燕也反对,只得再次劝谏道:“话虽如此,可自古慈不掌兵,义不行商。今燕北缺粮,不耐久战,朱顶必希望与我军尽早决战。我军若是渡河,可谓正中对方下怀。贸然决战,一旦失利,最后不但救不了燕南百姓,反而会搭上军中无数将士的性命,还请皇上三思。”

    众人都望向宋宁。眼见徐娘凤眼圆睁,又要开口,宋宁怕她再出什么难听的话,郭万脸面上会不好看,所以忙止住她道:“军师之意朕已知晓。不过,此次朕之所以御驾亲征,并非只为擒拿朱顶,平定燕北,更是要驱逐胡虏,诛杀莫诃!近年来,月霜年年犯边,屠杀我十数万汉家子民,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犯下的累累罪行,可谓罄竹难书。”

    “今若依军师之计,两月后,我军固然可以大获全胜,但燕南燕北已千疮百孔、满目苍夷,无数百姓早已死于非命,而胡虏则遁回漠北草原,来日又再次南下入侵。我军纵然拿下燕北,心中岂能无愧乎?朕又有何脸面继续当这个子?”

    “朕固然知道这是朱顶诱敌之计,但朱顶可以视燕南百姓为草芥,任由胡虏屠戮,朕却不可以。身为将士,本就应该保家卫国,浴血疆场,纵然马革裹尸,血染长刀,也不失军人荣耀,不负自己使命!朕既即子位,就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子民,不受外族侵略,不受异族欺压。”

    “今日,朕不仅要渡河拯救燕南百姓,而且还要杀尽北岸的月霜骑兵,让下的胡虏闻风丧胆。朕要让四方的异族都知道,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敢犯我大宋者,虽远必诛!”

    “皇上英明!”众将被宋宁的一席话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就连本来倾向于郭万意见的叶棠也跪伏于地,降将史唐、冯延等同样激动不已,心中只道,这才是他们心中真正的明主,爱戴百姓的好皇帝:“我等愿率军渡河,杀尽胡虏,生擒莫诃!”

    赵幽燕、徐娘更是望着宋宁两眼直冒星星,不愧是自己相中的男人,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让她们失望过!

    郭万心知宋宁主意已定,不由暗叹一声。他只是从战局本身出发,给出取得胜利的最佳办法。但宋宁显然还有其他的考虑,这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郭万思考片刻后道:“皇上既执意渡河,与敌决战,需防止落入敌人陷阱。另外,朱顶此人向来狡诈。今既以燕南百姓为饵,逼迫皇上出兵,必有后招,我军不可不防。”

    “无妨。”宋宁笑道:“有句话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朱顶这人就是太奸诈了,总爱使用些阴谋诡计,耍弄些心机来算计别人,所以朕断定他此次只会让我军与莫诃先行血拼死战,而不会与莫诃精诚合作,全力夹击我军。”

    宋宁信心十足地道:“朱顶必然会等我军与月霜骑兵交战正酣,杀得难解难分之时,再率军突然杀出,直取中军。若能一举将朕俘虏,此次他便可大获全胜!我等正好可以利用他这个心理,有针对性地进行部署。”

    接着宋宁便将自己的计划出,与众将一起进一步商讨推演。

    最后,宋宁总结道:“其实燕北缺粮,朱顶想要速战,我军又何尝不是如此?北方连年大战,如今同样举步维艰。我军十四万大军,每日消耗粮草何止千金?若拖上两月,好不容易恢复些元气的北方数州便也要被拖垮了。”

    “所以,既然朱顶想要与朕决战,朕便如他所愿。若能歼灭莫诃这十万铁骑,对方先后两次南侵均受到重创,月霜整体实力必然大损。未来十年之内都将再无力南侵。十年之后,我大宋国力必然已经恢复。到时,朕再率大军杀入大漠,一举捣毁月霜王庭,彻底消除北方这个心腹大患,如此,我大宋边境才能真正安宁,燕北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郭万闻言不由心悦诚服,躬身下拜道:“皇上雄才大略,高瞻远瞩,臣不及也。”

    众将也纷纷赞道:“皇上圣明,他日必威加海内,令四方臣服!”

    宋宁道:“传朕命令,立刻准备船只,三日后全军依计渡河,与朱顶莫诃决战!”

    “是!”

    三日后,宋军在水师的掩护下,趁着夜色从大河渡口要津渡河。数个时辰后,宋军全部过河,到达大河北岸。朱顶莫诃并未率兵拦截。

    第二日,也就是太平元年(民丰十五年)六月十八日,宋军在赵幽燕、徐娘、叶棠、马延等将军的带领下,四处出击,追杀在大河北岸肆意劫掠的月霜骑兵,拯救燕南百姓。一时间,月霜派出劫掠的骑兵遭遇重创。莫诃连忙调集主力前来,意图一举击溃宋军。

    宋军骑兵只有七万,其中赵幽燕从中州、西北带来五万,徐娘麾下两万,其余皆为步兵。

    而月霜铁骑有十万之众,再加上朱顶手下也有三万燕北骑兵,从双方骑兵的数量上来,宋军处于弱势。

    眼见莫诃调集主力前来,赵幽燕、徐娘等人带着骑兵立即撤退,与宋军主力汇合。

    双方很快在长河相遇。宋宁摆出防御阵型。中间主阵为七万步兵,最前面为长枪阵,后面为强弩和神臂弓,左右两翼则是数万骑兵,分别由赵幽燕和徐娘率领。

    莫诃率先发起进攻,宋军强弩和神臂弓击退,损伤颇重。莫诃只得分兵袭击宋军两翼,结果却被赵幽燕和徐娘率骑兵挡住。

    在此期间,朱顶果然如宋宁所料,并未出兵,而是任由莫诃与宋宁血战。

    不过,左右两翼的骑兵较少,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血战后,渐渐落在了下风。莫诃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当即不管左翼,而是利用自己的数量优势,集中大部分骑兵对右翼徐娘部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眼见右翼危急,宋宁只得命左翼的赵幽燕分兵支援。

    远处,朱顶率领五万大军不知何时已悄然赶至战场,遥遥看着这边的战场。谋士郗益眼见宋军右翼陷入危险,宋军命左翼的赵幽燕分兵去救,不由笑道:“主公,战机已至,我军可以出击矣!”

    朱顶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命手下大将甘固率两万骑兵再度对宋军左翼发起进攻。

    宋宁两面受敌,渐渐不支。眼见如此,朱顶不由大喜:“宋宁技穷矣!今日我必大破宋军!”

    接着,朱顶亲自率领三万骑兵绕至宋军阵后,全力向宋军后方杀来。此时宋军左右两翼骑兵均被牵制住,后方已没了任何掩护,主力的步兵大阵若要临时变阵,时间上已来不及,所以,朱顶有信心在一顿饭的时间内将对方的主力步兵击溃。

    然而,等他杀到近前时,却发现宋军并未有任何惊慌,朱顶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福这时,只见宋军后方步兵向两边散开,露出了后面排列整齐的数万步兵。

    数万步兵前方是车阵,之后一排排强弩和神臂弓。朱顶带人杀到时,对方万箭齐发,朱军瞬间倒下一大片。朱顶又惊又怒,急忙勒住战马,向前看去。只见当先领军之人一身铠甲,渊渟岳峙,不是别人,正是他昔日的手下大将史唐。

    原来,宋宁早知朱顶必会趁自己与莫诃大战时从背后偷袭,所以一直留了三万精锐步卒,由史唐率领,并未投入战场。

    “史唐!”朱顶先是一喜,旋即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不由一变:“你竟然投降了宋军?”

    史唐看着昔日的旧主,也是不由唏嘘,暗叹了一声道:“主……朱公。收手吧,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朱顶气极反笑:“投降?如今我军占据上风,宋宁在劫难逃,你却劝我投降?我真是没想到,连你也会背叛我?难道你们就对我这般没有信心,认为我将来一定会输给宁吗?”

    史唐摇头道:“史唐之所以投降宋军,并非为了个人荣华富贵,而是为了下苍生。月霜骑兵多年来一直入侵我帝国边境,不知杀害了我多少黎民百姓,朱公岂可与这等豺狼禽兽为伍?”

    朱顶道:“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若不向月霜借兵,如何是宋宁对手?今日你也看到了,宋宁身怀妇人之仁,急于渡河与我和莫诃决战,结果身陷重围,败亡在即。史唐,你若愿临阵倒戈,助我擒住宋宁,我可既往不咎,并任命你为大将军,他日你我君臣再度携手,共取下。”

    然而让朱顶失望的事,史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史唐今日方知,皇上才是这世间真正的盖世英雄,英明雄主。至于朱公,实话,史唐很失望,你充其量只是乱世之中一位不择手段,自私自利的野心家罢了,和吴霄之流一般无二,纵然能一时获胜,他日也必不得民心,难以长久。”

    朱顶没想到,史唐竟会这样。要知道,史唐一直以来对他都是十分忠诚的。当日苏东会战时,朱顶退往苏中,便是史唐拼死断后,他这才得以逃出生。可就是这样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将领,今日竟然挡在自己面前,成了自己击败宋宁,彻底改变下局势的绊脚石。

    朱顶又是懊恼,又是怨恨,但却没有办法。有史唐率领三万步兵挡在前面,他根本冲杀不过去,奈何不得宋宁。

    正无可奈何之时,突然西面秦狼与柴建带着数万太行精锐加入战场:“皇上勿忧,秦狼来也。”郭万见后不由大喜道:“秦狼率军已至,敌军败局已定。”

    宋宁也露出轻松的笑意。然而郭万话音未落,脸色却是一变。原来太行山上的数万匪军过来后却并非帮助宋军斩杀月霜骑兵,而是冲入宋军左翼,直接向宋宁所在的中军杀来。

    宋军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的盟军竟会突然向自己下手,一时间顿时陷入大乱。

    柴建猛地看向身旁的秦狼,又惊又怒道:“秦狼,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