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林子里，颜明达抱着四王子躲在巨石后，听着外面的厮杀声渐渐平息，才敢探出头。四王子望着远处染血的官道，指尖攥得发白，指节泛青，轻声道：“回去告诉卓大哥……今日之事，每一滴血，这笔账，我记下了。”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冽。

    晨雾散尽时，官道上已恢复平静，只余下满地狼藉和未干的血迹，马尸旁的青藤还在微微颤动，像在诉说刚结束的惨烈。小顺子让哨长处理后事，自己则带着冯如功他们，继续护送着四王子的马车，继续向京城走去。车轮碾过血痕，留下两道深色的辙印，在晨光下拉得很长很长——而他们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前路的迷雾里，还有更多刀光剑影在等着他们。

    城内卓然一脸忧愁的对白费新说道：“白老，林峰本来和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他如今却是被废了丹田，这让我心里一直愧疚，您医术通神，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白费新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是我现在确实是没有办法，除非……！”

    “除非什么？”卓然连忙追问道，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虽然林峰和他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林峰侠肝义胆，为了他这个朋友两肋插刀，才会落得如今这下场，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能够放弃呢？

    白费新眉头微皱缓缓开口说道：“我从古医书上看到过一段记载，在外域的极寒之地，有一种通身火红，眼睛是碧绿色，叫做‘玉眼赤蟾’的蟾蜍。这‘玉眼赤蟾’因为是纯阳之体，所以它必须要生活在极寒之地，才能抵消它产生的热量，否则它会被自己释放出来的热量烤干。还有一点，就是吞服这‘玉眼赤蟾’以后，可以让人提升一甲子的功力。这可是让无数武林中人趋之若鹜的宝物呀，听说也有不少武林中人为了得到它，不惜忍受极寒去寻找，可是至今也没听说过有人找到。”

    卓然闻言面露惊骇之色：“这么厉害？”

    白费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检查过林峰的伤势，他是被一种极阴寒内力伤害了丹田，只有这‘玉眼赤蟾’才能化解掉这阴寒之气，或许还有可能会治好林峰的丹田。”说到这里他还微微的摇了摇头，因为这只是古书上记载的，究竟有没有这“玉眼赤蟾”自己也不知道。

    卓然闻言心念一动问道：“白老，这玉眼赤蟾，从名字上听起来，倒是和我之前杀掉的那条‘玉眼赤蛟’很是相像，它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白费新呵呵一笑说道：“这可能巧合了，我估计它们都是通体火红，眼似碧玉的缘故吧！”

    卓然闻言也是呵呵一笑，感觉自己可能多想了。但是要为林峰去寻找这“玉眼赤蟾”的念头却是种在了心里。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把四王子身边的隐患给去除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的去极寒之地。

    卓然将手头的事务一一交代清楚，指尖划过摊开的舆图，在几处要地做了红笔标记，又低声嘱咐冯帮主：“内鬼的踪迹务必严密排查，尤其是与青州慕容家有过往来的人，一个都不能漏。”直到确认所有部署都稳妥得如同磐石，他紧绷的肩背才终于松弛了几分。毕竟他心里还是对四王子那边放心不下，他要尽快追上四王子和小顺子他们。

    回到住处时，晨光正斜斜地淌过院门口的青石板，他撞见林峰背着个洗得发白的蓝布行囊站在那里，清瘦的肩背在晨光里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竟透着几分孤雁离群的萧索。

    “要走？”卓然走上前，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挽留，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放轻了语调。

    林峰转过身，脸上挤出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右手却下意识地按了按小腹——那里曾是他凝聚内力的丹田，如今只剩下一片空茫，像被风雪压垮的荒原。“卓兄已为我做得够多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顿了顿，将行囊往肩上紧了紧，带子勒得锁骨愈发分明，“江湖路远，聚散本是常事，我回到家里，再另想办法。卓兄保重，我们有缘再见！”

    卓然却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行囊带，指腹的力道不容拒绝：“林峰，你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好好的，回去的时候却是丹田破碎，你的父母定然会很伤心的。刚刚我和白老探讨了你的丹田，他告诉我只要找到‘玉眼赤蟾’他就有把握让你的丹田复原，并且还能让你增加一个甲子的功力！”他的眼神沉得像深潭，里面翻涌着执拗的光，“玉眼赤蟾纵是藏在极寒之地的冰缝里，我也要把它翻出来。在这之前，你哪也不能去。”

    林峰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那些“不必了”“不值得”的话堵在喉头，却被卓然不容分说地打断：“我已拜托白老和家师照看你。白老精通医理，家师的‘养气诀’虽不能让丹田重生，却能帮你调理受损的经脉，至少让你日后行动如常，不必再受寒毒侵扰得夜夜难眠。”

    林峰眼神里面升起一抹期冀之光：“真的能恢复我的丹田？”

    卓然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肯定能！”

    这时，白费新白费新从屋内走出。庄睿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衣襟上沾着几点药渍，手里捻着一串温润的菩提子，指腹摩挲珠子的动作从容不迫，眼神平和却自带一股让人安心的威严：“卓然这小子虽性子急如烈火，却从不说空话。林峰小友，便留下吧，”他朝药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护道盟的药庐清静得很，正好让老夫看看你体内那阴寒内力的古怪，说不定能琢磨出些门道。”

    白费新也跟着点头，手里还捧着几卷泛黄的医书，指尖在书页上轻轻点着：“我昨夜翻了半宿古籍，或许能配出缓解寒毒发作的方子，只是缺几味长在悬崖上的冰叶莲，已让护道盟的弟兄们备了绳索，这就去山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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