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略显冷漠地看着何粟离开,嘴角勾勒起一丝不明显的微笑。
赵桓心里却憋了一肚子的火。
刚才他确实训斥了秦桧,但即便如此,秦桧说的话还是终究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他不可避免地在内心当中怀疑郭京。
思来想去,赵桓遏制不住内心中的想法。
“你去将亚父请来,朕有要事要和亚父商议。”左思右想,赵桓不得其解,低声扭头吩咐黄真。
黄真急匆匆地领命而去。
郭京刚回到家里,还没多久的时间,就又重新被叫回了皇宫当中。
他心中有一定的想法,在内心中缓缓流淌而过。
赵桓恐怕是有所怀疑。
郭京心下哂然。
不过还好,他对此早有预料,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波动。
赵桓一见郭京便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姿态和平时无双。
“亚父!”赵桓情绪热情而又饱满,“匆匆将亚父请来是朕的不对,但朕有要事和亚父商议。”
“官家不必如此多说。”郭京婉拒了来自赵桓的歉意。
“贫道虽是官家的亚父,但也是官家的臣子,官家有事但说无妨。”
赵桓见到郭京这份顺从的姿态,内心中的怀疑稍微淡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点罢了。
他心下一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秦桧所言确实可恶,但种师中和种师道二人在河东道,确实已经有许久的时间,那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二人打算何时回京,不知亚父可知?”
赵桓试探性地看了郭京两眼,然后又笑着为自己的心思遮掩。
“朕倒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觉得他们二人确实劳苦功高,也确实应该回来接受封赏才对,不然的话一直都放任功臣在外面飘零无依,天下人岂不是要以为朕厌弃了他们二人?还是早日让他们二人回到京城来也好,让朕大肆犒赏他们,让他们二人做个榜样。”
他匆匆地说了一堆话。
无非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
话说虽然好听,郭京却一眼就看出了他到底怀揣的是什么心思?
他内心当中冷笑一声。
赵桓能说出来这番话,不就是怕自己安排了两个人在外面做些什么事情?
无非也是怕自己真的手中掌握着兵权谋反罢了。
难为他的脑子,还能想出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郭京觉得有些乏味和无趣。
他也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一直以来始终表现得忠心无二。
赵桓却仍旧对他有着保留。
甚至别人稍加鼓动,就大肆怀疑。
啧。
郭京即便是心知肚明,不能够相信赵桓,还是觉得有点恶心到自己了。
迎着赵桓有些试探的眼神,他轻轻摇头。
赵桓眉头立刻微微皱了起来。
郭京好心开口解释:“并非贫道不想让他们两个回来,主要是他们两个那边还另外有安排,暂时不能回京。”
“有何安排?”赵桓迷惑不解。
同时他心中的怀疑更加扩大。
什么安排能够抵得上他这皇帝的话?
郭京却并不作详细回答。
他轻叹了一声。
“官家莫要再问……”
赵桓眉头越皱越紧,郭京却好像看不到一样,有些无奈地张口就来。
“原本贫道还想一直都藏着这件事情!”
什么?
赵桓眉头一皱,眼神一眯。
想藏什么?
该不会是在打算谋反吧?
“奈何今日上朝,却被秦桧戳穿……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郭京表情更显无奈。
“他二人之所以会一直都留在河东道那边,正是因为在那边,贫道正在为官家准备一份大礼。”
“原本想要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也等到那份礼物成熟之际再告诉官家,却谁曾想竟被秦桧一棍子捅了出来……”
“唉!”
郭京难得地叹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本想让官家到时惊喜一番……谁承想呢……”
赵桓听完了这番解释之后,瞬间就信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偏听偏信的人。
刚才也只不过是借题发挥。
现在听到原本准备给自己的惊喜竟然被这么轻而易举地破坏,他顿时心中对秦桧生出了埋怨。
好你个秦桧。
什么事情都不会,偏偏挑拨离间最拿手。
他就说亚父不可能会有害他的心思。
可是秦桧非得引导他往那个方向去想。
赵桓瞬间有些不满了起来。
郭京则是在这时看了一眼对方的神色眼底,划过一目了然,趁热打铁。
“虽说这件事情也不能够怨得上秦桧,但……”
他立刻皱起眉头,仿佛自知失言一样,瞬间闭上嘴巴不愿多说。
“算了,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郭京要是顺顺当当地将话说了下去,赵桓可能还没那么愿意听。
但现在不行。
他心里面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就像是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不断挠一样。
“但是如何?”
赵桓立刻追问。
“亚父,你我二人之间还有什么可以遮遮掩掩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朕呢?”
“亚父说给朕听吧!”
“朕保证不外露!”
赵桓急切地想要知道,郭京到底隐藏了什么没说。
郭京犹豫再三。
他仿佛被赵桓这番态度打动一样。
“也好,既然是官家想要知道的话,那贫道也就不再隐瞒了。”
“贫道曾经为秦桧算过命!”
涉及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赵桓兴趣也就更大了。
“当真?”
“亚父还为秦桧批过命吗?他的命数如何?”
“好也不好。”郭京感慨一般摇了摇头。
“他命中有天乙贵人和福星贵人相助,逢凶化吉,衣食无忧。”
“更有国印贵人当头,有掌印之能,可掌控实权。”
“生平巧逢暗禄,先苦后甜,福禄长久。”
郭京说的其实是真的。
赵桓听得都有点嫉妒了。
“原来秦桧的命竟然这么好吗?”
“既然他的命这么好,亚父为什么又说他的命好也不好?”
赵桓发出深深的疑惑询问。
郭京表情略显为难。
“可是亚父说出来之后会有伤天和吗?”赵桓立刻善解人意地问。
“若是如此的话,亚父就不必多说了!”
“并非如此。”
郭京摇摇头,再度感慨,感叹叹气。
“只是贫道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罢了,既然是官家想听,那贫道索性也就和盘托出算了。”
“他的命好是他对自己好,他的命不好,当然是对身边的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