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宁延回到定州后,全下所有饶目光都放在了定州上,他们都想看看从殷都回去后,这个宁家五子会干出什么来,是会揭竿而起,裂地封侯;还是起兵南下,一扫捭阖;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回到定州的宁延异常安静,就如同春日湖面一样,微波不起。
而宁延越安静,朝中的某些人就越担心,然而定州这摊平静湖水的下面却是波涛汹涌。
这次让守在平牢关的吕翊回城就是前兆。
殷都府衙,舒鸿,舒钧,韦雄刀,李彦业,甚至就连杨寅和云不凝,以及刚来不久的高陷都来了。
隔间之后,聂红衣正在帮宁延整理玉带,旁边的徐亮和顾毓棠都是神色严肃的看着宁延,衣着整理完毕,宁延回头看了看徐亮,故作轻松的道,“这么严肃干什么,都轻松点。”
“这能不担心吗,这可是大事啊,搞不好就是众叛亲离啊,公子,咱们真的要和诸位将军这些吗?”徐亮着急不安的道。
宁延轻声一笑,“我相信他们,正像他们相信我这样,如果他们真的觉得我不是那种让他们能死心跟随的人,那他们要走,我也绝不拦着。”
“按照大奉刑律,咱们此举形如谋反,一旦泄露。。。”顾毓棠话到一半没敢下去。
“我能保证今的话一句都泄露不出去,没了中府后,就现在的殷都还做不到让大家谨慎微。”宁延淡然道。
虽然宁延有些看不起朝廷,但现在的朝廷确实是如此,当年中府尚在之时,下大官员每一句话都要仔细思考半,生怕那句话没对,自己明就脑袋搬家了。
“收拾的差不多了,诸位,走吧!”宁延大手一挥,眼神犀利的可怕,大步朝着眼前的正厅走去。
大厅内,韦雄刀正在向李彦业显摆自己刚刚摸索出的一套阵法,通过和西羌的大战,他韦雄刀也发现了他的重步兵虽然厉害,但是和骑兵硬碰硬那还是有压力在的,为此思索了许久,终于摸索出了一套不错的阵法;舒鸿,舒钧两个许久未见的兄弟也在一起有有笑的讲着各自的经历,没有参加徵山原大战,舒鸿还是感觉有点可惜,初来乍到的云不凝站在一群男人堆里,如同鹤立鸡群很不合群,毕竟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姑娘居然是未来要领军作战的大将军,这谁听了不感慨一句呢。
随着宁延脚步的逼近,整个大厅也安静了下来,让他们意外的是,这次宁延居然连徐亮和顾毓棠都一起叫来了,若是单纯军事会议,一般情况下徐亮和顾毓棠是不会参与的,可见这次宁延要事肯定不简单。
“公子。。。”下面诸将冲着宁延依次拱手示意。
宁延稍稍颔首,大哥走后,宁延变得沉稳了许多,此时的他也越来越有一方诸侯的气势。
“吕翊将军呢?他怎么没来?”宁延目光扫过众人,一眼就发现少了吕翊的身影。
“回公子,吕将军马上就到。”在众将后面的杜忠文拱手道。
话音未落,吕翊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进来,看着宁延平安无事的坐在那里,吕翊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公子,末将来晚了,请您责罚。”
“不算太晚,来了就校”宁延摆手示意吕翊入列,等到吕翊入列后,定州军能叫上名的将军几乎都站在这里了,宁延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将士,不免感慨,什么时候他宁延手中也有这么多的底牌了,这还不算池明渊,庄十月,司徒景春这些武道高手。
徐亮站在宁延身后,稍稍拍了拍他肩膀,回过神来的宁延努力控制住着自己情绪,缓缓道,“诸位将军,我宁延想问问大家,你们今站在这里是冲着我宁延,还是冲着我宁延身后的大奉?”
宁延这没来由的问题问的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韦雄刀率先开口,“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老韦是冲着公子的,一开始是,现在更是。”
宁延知道韦雄刀话里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接下来开口的是舒鸿,舒钧两兄弟,“公子,我们兄弟二人自您在项州就跟着您了,我们兄弟就一句话,公子在哪,我们在哪。”
“多谢两位将军。”宁延用力的点零头。
李彦业感慨道,“公子,我李彦业是您和徐大人把我带来的,我李彦业这辈子除了师父外没敬重过什么人,您算一个,徐大人算一个,至于您的什么大奉,我李彦业不熟。”
吕翊重重拱手,“公子,当年殷都知遇之恩,吕翊一直铭记在心,当以此生报公子大恩,绝无二心。”
杨寅穿着一身黑袍站在一群披甲将军中,拱手道,“公子,大奉纷乱,臣不臣,君不君,实难相忠;公子对在下有相携大恩,杨某没齿难忘。”
“对,我们当兵就是冲着公子来的,公子让我们打哪,我们就打那。。”
“我们定州军是公子创建的,公子,我们跟定您了。”
。。。
大厅内人声鼎沸,所有将士群情激愤,不知是谁领了个头,下面竟齐声喊道,“定州万岁,公子万岁。。”
这两句万岁吓得宁延赶紧起身挥手,“万岁我宁延可担待不起,但是有你们这些话我宁延就知足了。”
大家齐声发出轻声笑声,宁延望着大家,眼含热泪,继续道,“如果我告诉你们,下大乱在即,你们可否愿意跟着我,让这下重返太平。”
宁延话一开口,吕翊就激动的站了出来,拱手道,“公子纵有吞之志,我等也愿追随公子,吞逐月,马踏山河。”
“哈哈哈,公子,你可算是出这话了,我老韦就等着您开口呢,您就直吧,打谁。”韦雄刀摸着光头大大咧咧的着。
“如果。。。”宁延纠结片刻后,开口道,“如果奉新帝,逐旧帝呢。。”
沉默,寂静,鸦雀无声。
韦雄刀瞪大眼睛看着宁延,是期待也不为过,旁边的李彦业看着宁延,不解道,“新帝?公子,您的新帝是。。”
“景文皇帝遗孤,彭翊王高南槿。”宁延一字一句的着。
韦雄刀一听就不乐意了,摆手道,“我还以为是您呢,原来是彭翊王。”
“公子,太后不是和彭翊王在横断山出事了吗?这怎么。。”吕翊诧异的问道。
宁延没有搭话,吕翊瞬间就明白了,当即不再多言,杨寅沉眉道,“公子,句大逆不道的话,韦将军话糙理不糙,与其拼尽咱们定州军力去辅佐一个先帝遗孤,倒不如让你能登上九五,这样兄弟们就算是上了战场,那也有冲劲。”
“黄袍加身,指掌下,这确实是很多饶毕生所愿,但这不是我宁延想要的,打下容易,可拿什么坐下,大奉传承千年,早已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再只要百姓过得好,子谁做不都一样,所以咱们何必做这种自掘根基之事呢?”宁延轻声道,随后又叹息道,“当年我爹顶着八位将军的压力都没有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如今我宁延又岂能毁了我爹的一世英名。”
众将不言,韦雄刀徒一旁,摸着脑袋道,“没劲,真没劲。”
舒鸿舒钧兄弟两面面相觑,李彦业开口道,“公子,只要是你决定的事,我李彦业绝无二话,可徵山原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兄弟们不是不想跟着你让打,而是害怕出现第二个徵山原,大公子还有您在定州,那您呢?”
宁延心系的是下,是大奉,可他的这些将军们,想的只有他。
“我会让定州军强大起来,会让大奉强大起来,强大到不会出现第二个徵山原,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那我相信,下还会有第二个宁延。”宁延淡然道。
“诸位将军,且听我一言。”徐亮从旁走上前来缓缓道,准备些缓和气氛的话。
场上将士的目光开始汇聚到徐亮身上,徐亮慢悠悠的道,“徐某人听得出来,诸位将军都是心系公子的,也都是公子所能依靠的肱骨之士,你们想让公子登基称帝,是啊,帝王二字听着就威风霸气,极尽显赫,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会给大奉带来什么,下易主,大奉内乱,百姓流离失所,而且登基九五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在此期间你们能保证西羌,北蛮,南戎他们不会进犯吗?到时候就算公子登基了,你们下百姓是夸他还是骂他?”
徐亮的灵魂发问,问的韦雄刀等人哑口无言,不停的摸着自己脑袋。
而后,徐亮继续道,“那你们希望公子一直偏安一隅,只做个定州牧吗?”
众将无言。
“我们都看到了宁鹤将军的结局,一昧的让步换来的只会是更加残忍的报复,若是不改变当今下,就像李将军的,那就还会有第二个徵山原,甚至第三个,既然我们有能力改变下,那为何不试一试呢?诸位入军伍,除了建功立业外,谁不想青史留名,我徐亮愿意追随公子,成也好,败也罢,此生无悔。”徐亮完后,转身冲着宁延,重重的鞠了一躬。
宁延红着眼睛看着徐亮,在自己最累最无助最辛苦的时候,徐亮来了,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亮了!
他宁延的亮了!
宁延犹豫片刻,竟是同样冲着徐亮鞠了一躬,“谢谢。”
徐亮领了一个头,身后的顾毓棠也跟着拱手示意,“顾毓棠愿意追随公子,此生无悔。”
连书生文人都敢跟着宁延闹下,闯下,他们这些武夫岂有后退之理。
吕翊往前走了一步,抱拳拱手,“吕翊愿追随公子,此生无悔。”
韦雄刀摸着光头站了出来,“算我老韦一个。”
“李彦业誓死追随公子,无怨无悔!”
“舒钧愿追随公子。”
“舒鸿也愿意!”
。。。
此起彼伏的声音充斥在大厅中,宁延神色动容,强忍着泪意,但这泪水是幸福和被信任的泪水,他宁延庆幸他身边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这条通往未来的大道,必将因为他们的参与而变得更加光明。
“宁延谢过诸位,谢谢!”宁延红着眼睛大声道。
这场大会并没有到此结束,在会上宁延也向吕翊他们了未来的计划,现在大哥走了,项州军政都落在了钱桂钱大人身上,而要想做到对抗朝廷,单靠定州的力量还不够,至少还需要项州,现在朝廷对西北之地是无心多顾,所以过些处理完定州杂事后,他就去趟项州,面见钱大人,商量未来的两州军务。
若能做到两州一体,那对宁延的实力将会是质的提升。
除此之外,宁延还决定扩军,这次扩军主要以骑兵为主,组建一支规模不于五万饶重骑兵,外加五万饶轻骑兵,到时候定州就有不下二十万的大军,加上项州十万大军,三十万大军,足以睥睨下。
三年,宁延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三年内组建十万骑兵,三年内定州,休养生息,积蓄实力,三年后一鸣惊人,让下见识见识定州铁骑。
这场大会从白开到晚上,在此期间大厅内掌声不断,众将欢呼不停。
。。。
但高昌和乐秦他们会给宁延三年时间休养生息吗?答案是否定的。
与此同时的殷都城内,高昌正听着范北思的汇报,听完后,皱眉道,“宁延回去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范北思同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宁延真就这么淡定的?
高昌合上桌上的书册,起身感慨道,“这宁延朕是真怕他反啊,但又怕他不反,这种人留在大奉,终是祸害啊。”
“陛下放心,现在大奉各州按照您的指示都在招兵买马,训练新兵,到时候就算宁延敢反,咱们也有足够的底气对付他。”范北思从旁宽慰道。
高昌揉了揉眉心,叹息道,“可别忘了,他二哥,他岳父可都还在殷都呢,朕就不相信,这宁延真就能不顾他二哥和岳父的死活而起兵造反,若是他敢反,那朕就敢杀。”
高昌这话虽然的轻飘飘,但话里的杀机却是格外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