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我任家迁坟?”
任振华语气不善,颇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架势。
这也不怪他。
任家连续几代都经商致富,现如今更是离开家乡,举家搬到帝都发展,大富大贵,可以说都是祖坟风水好的缘故。
如今祖坟风水不复以往,自然要迁移,才能延续以前的富贵。
眼下一个毛头小子说不能迁坟,这不是诚心要坏他任家祖坟风水,断他任家富贵之路吗?
“我并不是要阻止你迁坟,而是不能今天迁坟!”
张钧淡然说道。
“小子,你什么意思?你给本大师说说,什么叫特么的今天不能迁坟?”
吴浪大师暴跳如雷。
他吴浪是谁?
港岛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
港岛富豪们排着队求他给改善风水!
这样的他,千挑百选了今天作为迁坟佳日,结果一个毛头小子却说今天不能迁坟!
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很简单,因为马上要下雨了。”
张钧给出了理由。
下意识地,所有人都抬头望天,但见天空蔚蓝,白云悠闲,显然一副大晴天样子。
确认过天气后,吴浪大师的底气更足了。
“小子,用你脖子上长的东西往上看看,这么大好的天,是要下雨的样子吗?”
“对了,你可千万别说是天气预报有雨!本大师与时俱进,提前确认过天气预报不说,更还夜观天象,用玄门道术掐指算过,今日绝对无雨!”
任振华看向吴浪的目光钦佩之色更多了。
以往他也遇到过不少自称精通玄门道术的‘大师’,说他们夜观天象的掐指推算绝对准,天气预报都没有他们准。
可结果却是,天气预报更准!
而吴浪大师跟那些招摇撞骗的人全然不同,没有把掐指算当做唯一准确,而是跟天气预报结合在一起算,更可见其海纳百川,兼收并蓄。
“天象变幻莫测,今日天气,岂可完全由昨晚观测天象来定?须知,有无雨下,除了自然大气变化外,还有天庭布雨。”
“自然界的雨,凡俗手段便可观测。”
“而天庭布雨,则非凡俗之人可以妄知。”
这并非是张钧信口胡来。
事实上,别说是凡俗之人了,就算是那掌管行云布雨的龙王,都对天庭布雨不能尽知。
比如那倒霉的泾河龙王,就没能算到天庭会突降布雨圣旨,最后导致丢了性命。
“天庭布雨?这不是神话传说吗?岂能做得真!”
吴浪不以为意。
虽然玄门道术都传说是哪位神仙传下来的。
但是吴浪一点都不信。
只当前辈们是借助神仙之名,增加自己道术的神秘性。
倘若世上真有神仙,人间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魑魅魍魉,妖魔鬼怪?
张钧:“……”
你好歹也是个风水大师,结果就这么否认天庭布雨?
其他人也都讶异地看向吴浪,实在是没想到,这位风水大师,竟然把天庭当成虚构的神话传说。
虽然他们也都是把天庭布雨当成神话传说的!
知道普通人对天庭布雨的态度,吴浪并没有给自己的话找补,而是质问:
“小子,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能知道天庭布雨,所以敢断言今天有雨?”
吴浪大师已经在打口诛笔伐的腹稿,在准备教训人的手段。
正如眼前小子所说,天庭布雨不是凡俗所能知晓。
如果这小子说他能知道天庭布雨,就是在说他超凡脱俗。
到时候,自己非得教教他,什么是风水大师的超然!
“断言今天有雨,何须知道天庭是否布雨。”
张钧淡然说道。
吴浪:“……”
你小子怎么不按我想的说啊!
这让我准备好的说辞、准备好的手段怎么办?
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吴浪颓然问道:“既然不知道天庭布雨,那你是怎么知道今天有雨的?”
“我看天象知道的。”
吴浪大师笑了,怒的。
“好好好,我夜观天象推算的天气,没有你这小子观天象推算的天气准,不知道你师承和人,师门何在?”
“我吴浪忝为港岛十大风水师之一,对玄门道派还是有些了解的,来来来,你给本大师说说看啊!”
“要是说不出来为什么比我的更准,我可要代替你师父狠狠教育你了。”
张钧淡然一笑。
“观天象知晴雨,只要客观全面,一般没有谁比谁更准之说。”
“如果非要说我的比你准在那里的话,那就是你固守昨晚观测的天象,而我,则是从现在的天象的出发。”
“还有十分钟,北风就会到来,届时会带来雷雨。”
说着,张钧抬头看了眼远方天际,就看到风起云涌,赫然是雷雨之象。
吴浪也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到天边一片蔚蓝,白云单薄,毫无下雨迹象。
这也不怪他。
虽然都是人,但是张钧比肩神明,视力可要比吴浪强上百十倍,看的比他更远、比他更清楚。
然而,吴浪这般的凡体肉眼更多。
“天空这么蓝,怎么可能下雨。”
“别这么说,不是有太阳雨嘛!”
“那你信会下太阳雨?”
“我信会下太阳雨,但不是今天。”
“哈哈,我也是。”
围观群众们的氛围很快活。
张钧充耳不闻,细细说着他的观测:
“十分钟后,先刮北风,而后两道雷闪,三声雷鸣,接着狂风不停,然后下暴雨。”
“暴雨持续三分钟,三分钟后停止。”
众人一愣,随即大笑。
“哈哈,他在说什么,两道雷闪,三声雷鸣?天气预报都不敢这么说!”
“他当他是雷公电母啊!可以控制雷闪雷鸣数量!”
“年轻人,你不该说这么细的!雷雨天气你还能有小概率撞上,可雷闪雷鸣数量,绝对是不可能准确的!”
“别这么说,兴许他能说对呢?”
“你信他说对,还不如信我是秦始皇,V朕五十,朕封你做大将军!”
很好,你们说出了我碍于身份不能直说的话!
吴浪头一次觉得,围观群众的声音如此悦耳。
没有理会吴浪脸上得意之色,张钧转而看向任振华,继续道:
“你们任家这个坟墓,乃是风水宝穴中的精卫填海穴。”
“精卫衔石投入大海,志向高远。”
“锲而不舍,容易出富翁。”
“所以任家好几代人都能经商致富。”
“但精卫不能碰水,水寓意着海,粘上一点,便是精卫坠入海中。”
“如此一来,任家以后就惨了。”
越听,任振华脸色越难看。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
所以除了吴大师的推算今天晴外,他更还用重金买通气象局的人,让他们时刻关注附近气象变化。
天气预报不准?
哼,那是因为天气预报没有提供百米级的精确观测、每刻钟的及时服务。
而他,这些都有。
就在五分钟前,气象局的定时报告,仍然显示附近一切晴朗。
理论上来说,他们迁坟过程中绝对不会遇到雨水。
可是,兹事体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真的要是沾到了雨水……
回忆起了祖坟大忌的任振华,就忍不住的担忧起来!
然而,那小子还在继续危言耸听。
“任家以后运势没了只是小事,更严重的是,可定会发生尸变!”
“像这种数百年风水宝穴里的尸体,一旦尸变,最弱也会是毛僵,你对付得了吗?”
“还是说,你连这是精卫填海穴都不懂?”
面对投向自己的质问,吴浪大声反驳: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些,所以才竭尽所能,确保今日无雨。”
张钧:“……”
竭尽所能是这个样子,那就不好责怪你了。
能力有限,没办法的事!
“你,你竟敢小瞧我!”
从张钧的眼里,吴浪看到了一种理解。
那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对渺小的人做不成大事的理解。
他也经常有这种眼神。
比如说其他人处理不了的僵尸,他却可以轻松处理时,他就经常对这些人展露这种眼神。
如今,他却被投以这种眼神。
这让他怎么能不愤怒!
“你想这么想是你的事,反正八分钟后,一切见分晓。”
“八分钟?不是十分钟吗?”
吴浪下意识说道。
张钧:“……”
跟你说话不费时间的吗?
不是没情商的人,张钧自然不能这么直白说出来。
但是他的这个意思,所有人都懂了。
包括吴浪大师。
吴浪大师很生气。
自从他成为风水大师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好,八分钟,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有没有雨!”
吴浪狠狠道。
“大师,那会不会耽误时辰?”
任振华有些担心道。
“不差这八分钟!”
“这里这么多人,大不了多加些人手!”
吴浪大师冷声道。
“大,大师说的是。”
任振华明白。
吴浪,现在是跟眼前的毛头小子赌上气了。
现在他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吴浪大师的决意。
不过这也正好。
虽然有耽误时辰的可能,但这可以改日另择吉时。
万一要是真的下雨,棺材碰了水,这可就是祸及家族当代、后代的大罪过了。
在等待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就到了张钧说的时间。
“到点了到点了!”
“北风呢?闪电呢?打雷呢?雨水呢?怎么一个都没有?”
“该不会,我们都被这个小子给忽悠了吧?”
“嘿嘿,这小子要倒霉了!无论是任家主,还是吴大师,可都不是善茬子,这小子这么耍他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说不定……唔唔!”
“嘘,不要命了,这话你也敢说!”
围观群众中,有人眼见同伴乱说话,匆忙捂住他的嘴。
但,也只能捂住他的嘴。
却捂不住任家主想要让张钧陪葬祖坟,吴大师想要弄惨张钧的心思。
这时。
呼啸的北风强力刮来,带来了滚滚乌云,天色一下暗了下来。
“哇,真刮北风了!”
“乌云这么浓,天色这么暗,看起来真要下雨的样子。”
“莫非,这个小子真有几分看天象的本事?”
“也许这小子是有几分本事,只可惜却有一张夸夸其谈的嘴!本来凭借这个本事,他可以在观天象上小赢吴浪大师一筹,可偏偏他为了显摆,说什么‘两道闪电,三声雷鸣’,下雨天,闪电雷声数量怎么可能算得准!”
就在众人口风变得对张钧有利时,一个老年人发出了辛辣点评,引得他们纷纷点头。
一道闪电骤然出现,切割长空,给昏天暗地带来瞬息明亮。
轰隆!
紧接着就是一声天雷炸响,震耳欲聋。
乌云雨天,电闪雷鸣本就是自然现象。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闲的蛋疼去数电闪了几次,雷打了几次。
但想到有人言辞凿凿在先,所有人都在默默数数。
只见又是一道闪电,一声响雷。
半分钟后,又是一声雷响,却并未有闪电先行。
“这便已是两道雷闪,三声雷鸣了。”
吴浪大师嘴角浮现笑意。
这下稳了!
坦白说,在对方比自己更准确预测天气晴雨后,他还是有些担心对方真的算准电闪雷鸣数量的。
可现在一滴雨未下,便已经两道雷闪,三声雷鸣了。
待会一旦下起雨来,肯定还会有更多的电闪雷鸣,对方对雨天雷电预测的准确性不攻自破。
‘这小子,终究还是太年轻啊。’
吴浪大师心里摇头。
换做是他,就算是观天象算出电闪雷鸣几次,也是断然不会当众说出来的。
无他!
这其中的变数太多,太容易被打脸了!
只有学了几分本事爱显摆的小年轻,才会这么肆意张狂。
众人都是有些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只待再来一次闪电、再响一次天雷,便会脱口而出,以某种姿态教育张钧。
然而。
电闪雷鸣之后,便是暴雨倾盆而下。
所有的人都成了落汤鸡。
除了张钧。
暴雨虽然倾盆而下,但狂风却将打向张钧的雨水全部吹走,不让他沾湿一滴。
“哎哟!哎哟!”
风太大,把所有人的身体都吹动了。
有些人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沾满泥泞。
抬头四顾,独自风雨静好的张钧最是吸引眼球。
忍不住心中大呼:
这不科学!
同样是狂风,凭什么把我们吹得跌倒在地,沾满泥泞,而却独独为你把雨水吹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