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安是快到楼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腕表落下了。
那只腕表是商姝好些年前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带了好几年,对他来说,那不仅仅是一只腕表,还是商姝曾爱过他的证明。
他丢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丢了那只腕表。
见腕表落秦臻那了,陆淮安想也不想地重新上楼。
去而复返的陆淮安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大吃一惊。
“你做什么?!”
他先是大喝一声,随即迅速冲上前,用力拉开了中年男人,将秦臻从他的掌握中解救出来。
秦臻咳嗽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仿佛从地狱中逃回了人间。
中年男人则被推开在一旁,他的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怒。
但却又不敢对陆淮安如何,最后他只能愤愤地瞪了秦臻和陆淮安两人一眼,便转身离去。
陆淮安没有追击,他只是静静地扶着秦臻的手臂,低声问道,“他是谁?为什么这么对你?”
“他……”
秦臻手扶着脖子,看中年男人的神色很是复杂。
“他是我姐夫,我们发生了点冲突。”
有些事情,秦臻到底是不好和陆淮安讲的。
家丑不可外扬。
像是知道陆淮安为何返回来一般,秦臻把手中的腕表递了过去,“你是回来拿这个的吧。给。”
她的声音略显沙哑,喉咙里仿佛有火在烧。
陆淮安伸手接过腕表,目光在秦臻的脖颈上一扫而过,沉默片刻后,他轻轻开口,“你没事吧?”
秦臻摇头,“不碍事。”
陆淮安见此,也不再多事。
他转身,刚要走,只是刚走两步,他又蓦地回过头来,“身为你的姐夫,却对你下如此死手,我觉得你应该报警,以防他二次暴力你。”
“嗯。”秦臻嘴里这般应着,实际心中压根没想过要闹到警局。
对方怎么说,都养育了她十来年。
更何况,她还得顾忌姐姐和十岁的小外甥。
陆淮安和秦臻到底只是有过一夜情缘的陌生男女,他不至于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的事情太上心。
建议对方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臻目送着陆淮安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仍有余悸,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脖颈。
她闭上眼睛,眼角深处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表的痛苦。
她,是父母的老来得女。
父母生她的时候,身体还算硬朗,养大她其实是绰绰有余的。
只可惜,硬朗的身体也没能阻止意外的发生。
在她三岁那年,父母遭遇了空难,离世了。
抚养三岁的她长大成人,成了姐姐的责任。
因为带着她这么一个拖油瓶,她姐姐被挑三拣四,最后在二十八岁的时候,才遇见了她姐夫。
这些年来,姐姐和姐夫夫妻和睦,姐姐一直觉得自己嫁了一个绝世好老公。
秦臻不敢想象,如果姐姐知道自己的丈夫对她有那样的想法,她的内心将会受到怎样的冲击。
她已经拖累了姐姐十几年,她又如何让她幸福的家庭幻灭。
她只能用这种自损的方式来阻止姐夫的痴心妄想。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变得不再纯洁,姐夫就会对她失去兴趣。
然而,她低估了姐夫对她的痴迷程度。
在陆淮安离开后,秦臻收到了姐夫发来的信息,【臻臻,你太低估姐夫对你的爱了,你以为你随便找个男人睡了,我就会放弃你了?你是我养大了,就算脏了,你也只能属于我。】
【我再给你一段时间好好考虑,是乖乖做我的女人,还是我告诉你姐,你勾引我。】
秦臻看着这条信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
她无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身体沿着门板缓缓滑落。
她在心中既忍不住咒骂姐夫的无耻和龌龊,又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恐惧。
她害怕自己的姐姐会因为这件事而与她反目成仇,更害怕姐姐会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而病情恶化。
她知道,自己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必须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既能保护姐姐,又能摆脱姐夫的纠缠。
然而,她该如何选择,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她心中一片茫然。
*
古镇的夜晚格外宁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和虫鸣。
江厌离坐在轮椅上。
商姝则是坐在屋前的石阶上。
她抬头仰望星空,感受着这个古镇独有的宁静和安详。
脑海中回响着孙神医白天的话,商姝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江厌离的手肘,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她低声道,“孙神医说你的治疗效果出奇的好,只要继续治疗,不出半年,你的脚就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
这句话如同一缕春风,轻轻拂过江厌离的心田,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希望。
经过一个月的针灸和药浴治疗,江厌离的双脚逐渐恢复了微弱的知觉。
虽然麻木感依旧如影随形,但相比之前下肢仿佛消失的无知感,现在他能感受到腿部的一些微妙变化了。
看到治疗有了显着的效果,江厌离的眉眼中也透露出了一丝欣喜。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夜深露重,迎面吹来的风有点凉,怕江厌离着凉。
商姝起身把江厌离推回了屋内。
回到屋内后,商姝把江厌离推去了卧室,准备给他洗澡。
这阵子,都是商姝帮江厌离洗澡。
因为行动不便,加上骨头还没长好,之前的洗澡江厌离挺老实的。
但现在,他的骨头愈合得差不多了。
加上他的治疗有效果,他心情好,兴致便高了几分。
当商姝轻柔地俯身为他冲洗时,他终究未能忍住内心的冲动,轻轻地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商姝吓了一跳,手中的花洒不慎滑落,摔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花洒朝上,正好在江厌离的脚边,水流如喷泉般四溅,打湿了周围的地面。
商姝紧张地扶着江厌离的肩膀,心跳加速,声音微微颤抖,“怎…怎么了?”
江厌离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抬眸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慢动作地朝她的唇边靠近。
眼看就要吻上。
商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打断了江厌离亲吻的动作。
商姝瞄了江厌离一眼,他面色呈现出被打断的不悦,但并没有再吻上来。
商姝低眸从兜里掏出手机。
是他们的随行保镖打来的电话。
商姝微微蹙眉,随即划开接听了起来。
“夫人,不好了,孙神医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袭击,捅了好几刀,现正在镇里的卫生院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