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与突利可汗二人方才嘲笑李懿之时，大概没有想过──

    李懿当下的战力，比起那位西楚霸王项羽而言，可谓是只高不低！

    他的霸王枪法已入化境。

    一杆霸王枪，使的是出神入化，枪尖所过之处，必然收割数十个人头。

    而他毫不费力！

    在所有突厥士兵看来，李懿的气力仿佛源源不绝一般。

    不管杀了多少人，他手中那杆枪仍然是那么的稳、准、狠！

    手臂居然一丝颤抖都不曾有过。

    而他胯下那匹乌骓马，也与平常的马不同。

    唐军骑兵，战马一般不会披甲，这是为了保持骑兵机动性大的优势，以轻捷快速取胜。

    但李懿的乌骓马却从头到尾都覆上了战甲，严丝合缝！

    因为这是一匹名传千古的宝马。

    寻常马匹，穿上几十上百斤的战甲，再背负穿着甲胄的骑兵，身上承受的重量已经到了三百多斤。

    它们可以承载，但会减慢速度。

    但乌骓马不会。

    哪怕承受三百多斤的重量，它也一样神骏非凡，能够日行千里！

    所以乌骓马根本也是不惧刀枪不怕箭雨。

    此时。

    突厥士卒们散开了些，想要留出空地，以供弓弩手们射杀李懿。

    李懿却丝毫不介意成为箭靶子。

    他还想把箭雨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免得伤到后面自己麾下将士。

    于是面对大阵数百弓手的一轮轮攒射，依稀只见一袭明光铠在箭雨之中穿梭自如。

    每次都以一杆长枪抖动裹挟几十支箭矢，随着枪身晃动，立即还以颜色！

    李懿也从不在乎箭矢激射而返的准头，只当像是吸引突厥士卒的注意力。

    箭矢来来往往，竟连他的皮都没擦破，倒是有不下百名突厥弓弩手被他以箭矢当场贯穿胸膛或是头颅。

    至于被殃及的步卒，更是数不胜数。

    他也不仅仅只在马上。

    偶尔他也会脚踏马背，腾跃而起。

    每次落脚处，要么是拔高身形，接连踩在数支箭上，轻巧得根本不像是身负重甲！

    如履平地。

    辗转腾挪。

    要么就是稍稍下坠，落脚点在突厥士卒的头顶。

    一脚下去，似乎是举重若轻，但落脚一处便踩烂一个突厥士卒的头颅。

    没人拦得住他。

    万军丛中过。

    刀箭不伤身！

    有了李懿一马当先，突厥大军这片乌泱泱的茫茫人海似乎有了些变化。

    若是能从高处俯瞰这处战场，就会发现──

    那一杆挂着李懿名字的帅旗，在二十余万突厥大军中行进的速度，竟然愈来愈快，愈来愈猛。

    千余人的骑兵队，仿佛就是一根箭矢。

    李懿是尖锐锋利的箭头。

    所有部下跟在他的身后开始疾行！

    他们像神箭手射出的一根箭矢，准确又有力地穿透敌军布置的阻碍。

    也像是一把剪刀，轻轻巧巧地，便把严密的突厥大军人潮撕开了一条口子。

    那箭矢，那口子，直奔着中军的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而去。

    直插突厥心脏！

    ……

    突厥中军。

    虽然只是像看戏般地远远看着，但随着时间流逝，突利和颉利两个可汗终于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那杆帅旗……

    是不是，前进得太快了些？

    起先，那只是个蚂蚁大小的影子。

    片刻后，变得如同拇指大小，他们便是那时看到的。

    不过半个时辰，那帅旗竟然变成了巴掌大小！

    颉利可汗的嘴巴停下了。

    再也没有方才与突利的谈笑风生，举棋若定。

    他开始慌了。

    “尔等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

    “还不快去围杀那李懿，是要等他冲到此处吗！”

    慌乱之中，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只能派遣足够多的士卒前去围剿李懿！

    那被颉利可汗怒斥的亲卫苦着脸道：

    “可汗，这数十万人的大军，阵营已结，一时也没法子变阵呀……”

    突利可汗的脸有些苍白，但他比颉利要稍微冷静点。

    他拦住了要拔刀的颉利，道：

    “他没有胡说，如今一时间的确是无法变阵。”

    两人同时脸色苍白地闭嘴不言。

    虽然方才嘲笑李懿痴心妄想，但如今的局势，似乎已经发生了惊天的变化。

    李懿和他的千余名部下，居然真的能逆流而上，冲破二十余万大军的人潮。

    并且目的明确地，直奔着中军而来！

    “突，突利可汗。”

    颉利颤抖着嘴皮开口：

    “你认为，中军的人马足够吗？”

    足够什么？

    当然是足够挡住李懿了！

    突利可汗没说话。

    他的脸上也全都是汗，几乎要滴落在自己同样出汗的手上。

    这一万中军，也许真的护不住他们两个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