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把唯一清醒的那个大汉吓得不轻,但他一没惊叫,二没逃跑,只是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浑身僵硬的躺回了地上,企图在程实这位刽子手面前掩耳盗铃般的当一个被吓晕过去的无辜人士。
瞎子看到这里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她并不反感杀人,只是想不通程实为何非要杀掉对方。
可接下来的一幕,着实让她有些惊讶。
只见程实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煞白的指骨胸针,而后对着死去的亚德里克轻轻一点,他的尸体“噌”的一下重新睁开了眼,眼中还涌出惨绿的光芒。
“看,并不只有【记忆】才懂记忆,【死亡】也略懂。”
见瞎子疑惑的皱起了眉头,程实神秘一笑,勾起嘴角朝着亚德里克的尸体问道
“你和被你打的那位女士,是什么关系?”
尸体坐起,身形摇晃,用沙哑渗人的嗓音回道
“阿罗曼尼是我的妻子是我挚爱的另一半我无法容忍她背着我做出这亵渎爱情的丑事我不能接受”
来了!
当程实听到死去的亚德里克居然说出来他与那位窝棚女子是夫妻关系后,他的眼中精光连闪,立刻转身又拖起了那位装晕的大汉,一字一句的严肃问道
“你确认亚德里克没有妻子?”
大汉吓坏了,他脱口而出道
“大大大大人,亚德里克在窝棚区的名声可是出了名的臭,我们只是给不起钱,可他连女人的钱都偷啊,刚刚那个偷钱的就是被他教唆的。
窝棚区那些女人可比我们潇洒多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人会嫁给他?
他劣迹难改,要不是阿拉德见他有一把子力气,一直护着他,他早就被窝棚区的人打死了。
大人,我总不能跟您说,那个女人被偷出感情来了吧?”
“”
不是,老哥,你一个白嫖党是怎么能理直气壮的站在道德高点去批判一个贼偷的?
你俩这行为大差不差啊。
再说,你怎么知道感情不是被偷出来的爱情这个东西,可比命运玄多了。
程实的思绪差点被打断,但他能确认对方没有说谎。
如此一来,这位亚德里克确实有些问题。
要么是这位矿工隐瞒了两个人的“爱情”,要么是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些变化导致了他的认知混乱,而这变化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这局破题的关键
【时间】的参差。
联想到试炼给出的线索,再过去未来和当下三个时间节点上,这位亚德里克或许是在过去或者当下之中出了问题。
程实眉头微蹙,正当他想要继续确认些对方的状况时,一旁看了半天的瞎子也动了,她自觉的加入了这场线索的找寻中。
只见她伸出一只手,手心捏着一团柔和的光茧,而后五指轻张任由那轻盈的白光缓缓飘起,化作丝丝蔓延开来的蛛网,缠向了死去的亚德里克。
不久后,张开的蛛网再次开始蔓延,几股丝线慢慢连向倒地的众人,又有一股粗壮些的直接缠在了程实的身上。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程实并未反抗,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这蛛网中蕴含的【命运】之力,这显然是这位【命运】神选使用的不得了的【命运】手段。
“剥茧抽丝,一个小小的辅助天赋,可以让我们更快的找到与他命运有纠缠的个体。”
瞎子说话间那蛛丝还在蔓延,只见相互纠缠铺开的丝线穿过残破的屋顶,快速向着镇外的方向延伸而去。
程实深感神奇,略一思忖,挑了挑眉道“你在追踪阿罗曼尼的位置?”
“不错,仅靠亚德里克和这个囚徒的说法我们无法判断什么,找到阿罗曼尼才是这个问题的关键,不过程实,你杀掉了有可能是试炼答案的np,就不怕试炼直接失败吗?”
“死亡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那位大人,没有人可以定义死亡。
我并不想杀他,只是我的【记忆】之力尽出于【死亡】,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至于为何那位大人会懂【记忆】,你别问,问我也不知道。
当然,这里面还有另外一重考量,那就是搬运一具尸体远比带走一个活人要更简单,至少尸体不会反抗也无需提防,嗯,所以我这是在提高效率。
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复活他的。
我是一位织命师,我最擅长的就是”
骗人。
这话当然是不可能说的,程实笑笑,轻而易举的将魁梧的亚德里克拉起并一下扛在了肩头。
“我最擅长的就是缝补别人的命,而命,也是命运的一种。”
说着他大踏步的循着空中蛛丝的轨迹,向外走去。
瞎子的神色突然变得精彩了一瞬,她眉头轻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紧随着程实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见到两位活阎王走后,一身冷汗的大汉瞬间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很想把阿拉德叫醒,告诉他镇上来了可怕的人,但一想到对方知道的事情都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他便又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并疯狂的从地上捡起几个酒桶,喝干了桶中最后残余的酒水,再次昏昏睡了过去。
“你有意融合【死亡】?”瞎子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她甚至不再跟程实讨论线索的问题,而是快步走上前与其并肩同行,轻笑着问道。
程实嘴里自然没有什么实话,他随意的应付道
“并不,我是虔诚的【命运】信徒,始终会行走在【虚无】的道路上。”
虽然他耍了个心机将第二个【命运】换成了【虚无】,但这句话在瞎子听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她听懂了程实的意思,认可的点了点头。
看到对方这副态度,程实也很好奇这位【命运】神选是怎么想的,于是在他又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问了问瞎子想要融合什么信仰,结果却听对方跟自己一样,将自己的答案原模原样的复述了出来。
“我也是虔诚的【命运】信徒,会坚定的走在祂开辟的道路上,别无祂想。”
“”
程实沉默了,不是因为两个人又来了一轮谜语交锋,而是因为这话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是假的,可瞎子说出来居然是真的!
她真没想融合!
就算没有欺骗大师,此情此景,如此语气,程实也听得出来,此时安铭瑜的虔诚那是真的虔诚,甚至虔诚到快要发光了。
为什么?
她不怕掉队吗?
还是说,那所谓的【虚无】馈赠让她拥有了即使单一信仰依旧能走得长远的勇气?
程实皱了皱眉头,没想明白,但他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当假虔诚碰上真虔诚的时候,有人的鼻子开始痒了。
挠挠挠。
阿嚏!
程实脸色一黑,是谁在背后蛐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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