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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64 有些人再也不见了
    忽然她使劲拍着门板,嘴里声嘶力竭的喊道:“妈,你在干嘛啊,你们都不要我了吗?”

    见忽然情绪崩溃的温斯柳,杨庭牧呆愣了放下怀里的小花,一个箭步跨到门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撞击被反锁的杉木门。

    榫卯结构的插销异常坚固,就算两个人一起使劲全身力气依旧纹丝不动。

    释延君领着几个师父匆匆赶来,见状赶忙从小房间里拿来斧头,对着缝隙处砍了好几下,才终于把门破开。

    一道闪电把屋子照亮得如同白昼,眼前的情景让众人又是一惊,一条红色围巾挂在横梁上,温阿雪把自己绑在了上面,脚下的凳子被踢倒在地。

    温斯柳忽然尖叫了一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释延君几人来不及多想,赶忙把温阿雪抱了下来平放在床上,老医师快速扯去她脖子上的围巾,扎上银针,又是掐人中,又做了心脏复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在等着奇迹能出现,老医师叹了口气摇摇头,闭上眼睛低声念起了往生咒。

    屋外的狂风骤雨停了下来,屋里烛火摇曳,年代久远的床头柜上燃上了长明灯,几个僧人双手合十席地而坐,低沉的咒语声萦绕在不大的屋子里。

    床上躺着的两人神情平和安详。

    温长源穿着藏青色的中式长袍,是他平日里做道法时最喜穿的。

    温母把长发盘成一股麻花辫,一身淡黄色碎花旗袍,显然是之前已经精心打扮过了。也许她第一眼看见了无生趣的温长源开始,心里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温斯柳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明明早上一家人还在其乐融融的包着粽子,一夕之间却阴阳相隔。

    她觉得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淌,用手轻轻一擦又空无一物,她该想到的父亲走了,阿雪怎会独活呢,只是她呢?她为什么没想到她呢。

    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她扶着墙撑起已经发麻的双腿,步履蹒跚的走到院门口,天已大亮。

    仿佛昨天已经把所有的雨都下完了,天空清如明镜。

    她闭上干涩的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格外清新的空气,如果说活着的人总是要承担更多,那让她一个人承受也好。

    她那脆弱又敏感的妈妈,又怎么有办法去承担再也没有爱人的未来呢?他们从微时苦难一路扶持相伴至今,早已是一体,月已落星又怎能再发光呢?

    只是,从今往后,她便是一个孤家寡人了,漫漫人生路,又该怎样走下去?

    葬礼一切从简,却来了许多十里八乡的乡亲宗族的亲友们也纷纷来送行,政府里也派了代表来进行慰问,所有人都在赞叹温长源的大举。

    温城宇作为他们家同一宗的长辈,包揽了所有的葬礼事宜。

    温长源当了一辈子的道士,下葬时他的那些昔日道友们也用道家的仪式送完了他最后一程。

    一切的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温父温母走了,连杨庭牧也走了,温斯柳静静的坐在大殿门外的巨石上,看着车子的尾灯消失在山道上,直至再也不见踪迹。

    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她在十八年的记忆里,最后停留在了杨庭牧一身褐红色僧衣跪在大殿佛前,随着他师父手中的剃刀,落下了满地浓密的黑发。

    四目相对,是他那张苍白得有点过分的脸,以及眼神里的欲言又止,和她看不明白的悲伤,最终却是未有片语,朝她合掌后快速的坐上商务车离开。

    时间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去,就停止不前,她把头埋进深深的题海里,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伤痛,再无法进入半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