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松跟着徐里正一起驾着牛车又去了一趟县里,特意去县衙找到了忙的挂着两只黑眼圈跟大熊猫似得崔主簿。
经过崔主簿又派人去问过府衙派到下面来监督收粮的官员之后,才得到沈清远家此次不用交粮税的肯定答复。
知道这次可以不用动老本拿家里的存粮来交税了,沈老太太和沈清松哥俩都松了一口气。
可靠山屯的其他人家可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
为了赶在三日期限内交粮,每家每户男女老少齐上阵,全都得下地收麦子。
身体上辛苦劳累是一方面,更让这些农户们里难受的是,庄稼还没长成呢就得割,心疼的他们一边挥镰刀一边掉眼泪!
这次的秋税还不让交银子!只能用足斤足两的粮食来交。简直是要人老命!
这会儿村里也没人顾得上惦记老沈家的席面了。
沈老太太一拍大腿,做主把自家的三头牛一头大青骡和剩下的两匹马都借给村里人拉麦子用,也算是帮大伙儿省了不少往回背麦子的力气和时间。
三日后,徐里正命人装好每家每户备好的税粮准时出发赶往县城。
这次交粮税,村里人都格外配合。
不是因为有家国荣誉感,忧心边关打仗的将士,而是不想因为粮税交晚了让自家儿子、相公被抓到战场上送死。
这要是衙门说可以拿女娃换税粮,那备不住会有许多人家不出这份粮...
拉粮食去县城的牛车,自然也有跟沈家借的。
夏芸娘这几日一直在琢磨周娘子来家说的那几句话,心里有些放心不下,让张婆子赶了辆马车也跟在送粮队后面一起去了县里。
看着县衙外长长的送粮队伍,和衙门口一脸疲惫却不带一丝不耐烦的收粮官兵,夏芸娘就觉得这事情况不对。
这帮兵油子,一不打骂呵斥百姓,二不故意踢斗贪粮,只一个劲的催促交完粮就赶紧走,这明显不是县衙往日的办事风格啊!
母亲大人:禄哥儿,你们军营那头粮草上是不是出问题了?
等了好半晌,沈正禄那边才回了一句话。
沈正禄大帅哥:原本预计从京城运过来的粮草被人劫了,圣上震怒,现已派人过去调查,是不是敌军所为目前还没有定论。
押送粮草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
要不是周将军那边迟迟接应不到粮草派斥候去探,他们大营和朝廷还都不知道这消息。
夏芸娘心道,果然是出事了!
怪不得这头收粮收的如此紧迫!估摸着是要拿这批税粮送去军营救急,否则大军恐怕要断顿儿了。
还有府尹夫人那头,一次性强硬的让全府城内的富商出了那么多的血,看来也是上头下死命令迫在眉睫不得不干了。
思忖片刻,夏芸娘觉得这事他家不能干看着啥也不管。
不提那些民族大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之类的话,就说她大儿子现在还在军队里呢,干的还是军粮调配的活,这要是因为粮草供给不上吃败仗,朝廷指定第一个拿她的禄哥儿开刀。
母亲大人:老沈,禄哥儿,不如咱家的地蛋子交上去吧。
夏芸娘觉得,说什么拿土豆换官儿做那都是锦上添花的小事,现在保住她家禄哥儿和千千万万的前线将士才是大事!
且不说他们家存了这几年的土豆攒了少说也得有一千多吨,这就足够大军吃上一个月的。
农场空间里还有不少她收进去的稻谷小麦,都是没脱壳的,既可以当种子也可以直接磨了做粮食。
只要找到合适的理由,这些都是可以拿出来的。
再说那些土豆,眼下虽不是最好的种植期,可这东西好活,只要地肥水够,就能种。
就算到冬日土地上冻之前长不了太大,起码挖出来也是能填肚子的。
再者,今年粮税交的早,需要交的份量却没变。
为了凑够需要上交的斤数,农户们需要收割更多的麦子,这样一来,即使剩下的庄稼等长成了在收,收回来的粮食也会比他们往年要少上三四成。
粮食本就紧巴巴的人家,因为少的这三四成存粮,就饿死个把人也不是没可能的。
若是朝廷能把这些土豆分发给家里困苦的百姓,也能帮他们一把。
不过沈正禄似乎并不这么想。
已经身处棋局的他,思虑的还有其他问题。
沈正禄大帅哥:可是,娘,眼下并不是把良种上交的最好时机。
按照他们家原本的计划,是等沈正禄入朝经营下些人脉关系之后,在找合适的时机把土豆报上去。
而现在,他本就牵扯进了军营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之中,若是稍有不慎,一步行差踏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坐拥大量高产良种,还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朝廷,你“意欲何为啊?”
在拉上个某某将军,说你拥兵自重、蓄意谋反,那是一告一个准。
就在沈正禄思考着如何跟爹娘妹妹解释清楚眼下的时局又不至于让他们太担心的时候,沈清远的一句话突然打断了这一切。
父亲大人:地蛋子的问题咱们稍后再议,我现在发现了一群“毛蛋子”!就在我们前面的山沟里窝着呢!
可不是毛蛋子么,扑棱棱一大片,穿着各色皮毛袍子、毛毡帽的蒙古鞑子就那么冷不丁的突然冒出来,给沈清远吓得,一个滑跪差点撞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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