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天子征黄元入京的圣旨终于到达作唐。
黄元收拾行囊,也准备启程。朝廷授予的官位不高也不算低,但黄元并不在意,此去许都,非为做官,而是做曹操心腹。
若能做军师祭酒,给个三公也不换。
时值四月,白马之战已经打响,袁曹双方的大决战马上就要进入高潮。接下来是曹操自兖州乱后最危急的时光。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黄元自是要做此战最大的功臣,因此也不多耽搁,便要启程北上。
四月十九,作唐上下提前为黄元送行。
因是黄元要北行,这送行宴的气氛并不欢快,反而有些压抑。
虽然黄元怕军心生乱,对外宣布是前往许都,朝拜天子,而非入朝为官,可此事没法瞒着高层文武。
作唐上下众人,一路走来,已经对黄元万分敬服,眼看黄元要离开,自是陷入迷茫与畏惧之中,不知路在何方。
看着众人模样,黄元提杯笑道:“诸位,我此番是高升,如何愁眉苦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受刑。”
这时袭肃起身说道:“主公,不走不行吗?咱们在一起,纵横天下,如何比不得在许都为官。”
有袭肃带头,众人亦纷纷劝了起来。
甘宁更是扬言道:“主公,将作大匠,不过一个芝麻绿豆,给人修房子的官,如何便要舍弃我们?”
黄元笑道:“我为作唐之主,难道会临阵脱逃?大家也看到了,之前荆州军杀气腾腾,欲侵我作唐,这是为何?因为他们害怕我们壮大。
咱们只要有一丝崛起的希望,他们便会伸手打断。
诚然,咱们不畏惧他们。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可是我带着你们一路走来,不是去送死的,而是求一个光明的未来。
咱们必须要强大,要发展。
我此去许都,是去探路。
中原之地,天下之枢,非荆南一隅之地可比。
诸位,我虽人不在作唐,可心,却永远与诸位紧紧相连。”
众人听后,俱是眼眶红润。
“诸位,不必为今日的分别而难过。待到来日,我黄元会带着诸位,走向更辉煌的明天。”
这时法正起身说道:“明公,我有一建议。之前明公为破虏校尉,破虏中郎将,乃军号破虏,后来又为征虏将军,乃改军号为征虏。
往后明公官职定然会越来越高,总不能明公升一次官,咱们就改一次军号。频繁更改军号,实为不妥。
今明公爵封唐侯,我军又地处作唐,作者,起也,乾卦云,圣人作而万物覩,作唐者,正合兴唐之意。
不若我军便改军号为‘唐’,是为唐军。”
射援听后也赞道:“唐军好,昔日尧帝的封号便是唐。”
众人听了,纷纷赞同。
黄元看了法正一眼,自明白他的心思。黄云被封为讨贼将军,按照之前的习惯,黄元一走,征虏军便要改名为讨贼军。
今日法正以“唐”命名军号,是为了深化黄元在这支军队的影响力,让所有人记得,这是黄元的军队,而非黄云。
法正有自己的小心思,黄元也没有戳破,毕竟这是为了自己。
眼看众人皆赞同,黄元便同意了此事。
泱泱华夏,盛世汉唐,国祚绵长,后浪永昌,今日以“唐”为军号,倒是一个好兆头。
在场之人,多是军旅之人,再是不舍黄元,酒喝多了,气氛也便热烈起来。
众人不断相互劝着酒,述说着一同的创业的旧事。黄元这个领路人,更是被众人一碗接着一碗的敬着酒,哪怕是能饮酒数十斤的黄元,也是大醉。
想着一路走来的路,黄元亦是唏嘘,借着酒意,忍不住高声诵道:“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黄元诵着,一时竟泪流满面。
拼尽性命,走到今日,是要登上山巅,一览众山小啊。
我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这宴席一直到初更天方结束,黄元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扶着回了后院。
桥莹眼看黄元满身酒意,忙前忙后,让人将黄元扶到榻上,又端来热水,亲自给黄元擦洗脸庞。
黄元这时突然高声喊道:“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黄元说完,大笑起来,眼看桥莹在侧,忍不住问道:“阿莹,你可信否?我非凡人,而是鲲鹏化身,可扶摇而上,万里九天。”
“主君,我信。”
桥莹一边给黄元擦着脸,一边回答道。
黄元是她的天,黄元说得她当然信。只是黄元虽然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可有时候又跟孩子一般。
黄元躺在榻上,看着面前的桥莹,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这是黄元第二次抱她,桥莹初时仍是不适应,可很快身子便软了下来,伏在黄元胸前。
黄元将她搂紧,低声说道:“阿莹,这些日子,我要去许都的事并非什么秘密,府内说什么的都有?但我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安排好你,你可是心有怨怼?”
桥莹轻柔地说道:“我相信主君自有安排,不管主君怎么做,我都会听从主君的安排?”
“那你敢去许都吗?”
“我没去过许都,有些害怕,可是有主君在,我便敢。”
黄元笑道:“蕙质兰心,钟灵毓秀,说得便是你,我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此番我前往许都,情况不明,所以没法带上你。
但是你且放心,等我在许都安下脚,便将你接过去。
这半年来,我生活的方方面面,俱有你来照顾,若是生活中没有你,还真不习惯。”
桥莹笑着点点头,笑容如水般温婉柔美。
黄元抱着桥莹,转头看向窗外的夜空。虽然只有方寸,可无数星斗闪烁,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这一路走来,虽有风霜雪雨,重重阻难,可从前的磨难打不倒他,今后亦不会。他只会一步一步,勇往直前。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第2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