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他?
萧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哦?不知苏相此话怎讲?你们不是都已经撤出盛京了么?还如何拉着全城的百姓陪葬?”
苏相现在迫切的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见他如此问,误以为他还不知道埋炸药的事,眼底陡然升起一抹希冀。
“你该不会认为老夫会如此轻易的离开吧?事已至此,老夫告诉你也无妨,这几年我们在城内布了许多陷阱,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盛京便会夷为平地。”
不等萧痕开口,一旁的李遮伸长了脖子怒声质问,“老匹夫,枉你饱读圣贤书,为官几十载,竟是连最基本的‘祸不及百姓’这个道理都不懂么?”
陛下不是想逗逗老家伙么,他配合便是。
萧痕勾了勾唇角,眼底蕴出一抹笑意,他培养扶持起来的臣子,就是上道。
苏相见李遮如此歇斯底里的咆哮,彻底放了心,这可是他的保命符啊,他如今只盼望城内的人动作再慢些,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点燃那些火药。
“造反是要诛九族的,老夫自然要留一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李遮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老家伙面门,“说,你都设了些什么陷阱?”
苏相的底气足了起来,自然无惧他的恐吓。
“想要老夫说也行,放我们离开,我便如实相告。”
萧痕冷睨着他,一字一顿道“朕可以给你一具全尸,不必饱受凌迟的折磨。”
全尸?
苏相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那老夫还不如现在就死,然后拉着满城的百姓陪葬。”
一旁的吏部尚书跟着附和,“下官赞成相爷的做法,相爷,发信号弹让他们动手吧。”
苏相在怀里摸了下,真就掏出一个信号弹半举在空中。
“老夫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思考,你若肯放我们走,盛京可保住,你若执意杀我们,那就鱼死网破。”
李遮偏头望向身侧的帝王,压着怒火道“陛下,百姓为重,要不咱们应下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树梢上倏地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他们造了反,答应放过城中百姓,就能保住九族的性命,我要是救了满城的人,不知陛下该怎么赏?”
所有人都偏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借着火把透出来的光,他们依稀瞧见那树干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嗯,手里还抱着一只……叫花鸡在啃。
这人不是安国公府的混世魔王还能是谁?
萧痕见他在此处现身,便知城内的危机已经解除,唇角不禁晕开一抹笑意。
“你要是能救满城的百姓,朕便封你为一品公爵,让你程家一门双国公。”
公爵?
程霖吃鸡的动作一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功高震主的道理他懂,今上或许念在从龙之功的份上不会动程家,可下一任帝王呢?下下一任帝王呢?
他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在程家的门庭上悬了一把刀。
再说了,他爹就他一个儿子,这安国公的爵位迟早是他的,他用得着他再封一个新的么?
“公爵太过贵重,臣无福消受,若陛下实在想赏,便赏我未来媳妇儿凤冠霞帔与丰厚嫁妆吧。”
啧!
开窍了啊,都懂得疼媳妇宠媳妇了。
“行,朕答应你。”
程大世子咧嘴一笑,抱着几只鸡从树上翻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帝王身侧。
“不用馋,臣带了五只,还有十三娘子的桃花酿,管够。”
“……”
苏相在程霖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预感到大事不妙了。
‘有安国公府世子在的地方,寸草不生’
这可是当年盛京广为流传的一句话。
他讨嫌到了什么地步呢?连街头的狗撞上他都会绕着走。
司马丞那么精明的人,不也栽在他手里了么?
还有英亲王府,嫡子都被这混账捅成了筛子,愣是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谁惹他谁倒霉!!
“程霖,老夫与陛下在商议正事,你还有没有规矩?”
“规矩?”程霖瞪大双眼,“你一个叛臣,居然跟小爷讲规矩?搞笑呢?”
苏相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腔里的怒火,转眸朝帝王望去。
“半盏茶的时间到了,陛下想好了吗?”
刚说完,程霖抬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一个暗卫拎着一壮汉掠过来,将其扔在苏相面前。
程霖似笑非笑的问“相爷应该认识此人吧?”
只一眼,苏相的脸色就变了,与他一块变脸的还有吏部尚书。
程霖又道,“你们安插在安置营,乞丐窝,贫民窟里的所有爪牙全都落了网,一共两百二十三个据点,三千五百六十七人。”
数字准确无误,蒙是不可能蒙对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真的捣毁了所有的窝点。
苏相的嘴唇在轻轻哆嗦,身体也在发颤,面色已经无法用苍白二字来形容了。
“你,你们……”
不等他说完,萧痕轻飘飘的开口,“劳相爷给朕解闷,天色已晚,朕就不陪诸位上路了。”
话落,他转身朝官道走去,边走边下令,“李遮,留下苏相与吏部尚书,其他人全都杀了。”
“微臣领旨。”
对面乌压压的跪了一片,绝望的高呼,“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恕罪?
帝王扯唇一笑。
今日不过是他技高一筹赢了此局,倘若他输了,他们可会放过他?可会放过他的孕妻?
成王败寇,他们敢造这个反,就得认这个命。
片刻,暗夜里便弥漫起浓郁的血色,染红了半边月。
程霖随帝王走到一处高坡上,举目望去,盛京万家灯火通明。
“瞧!烽火台尽燃,自此以后,陛下无需再受任何人的掣肘。”
话落,他盘膝坐到地上,将手里的叫花鸡递过去,“好久没坐下来痛饮一番了,今晚臣陪陛下喝几坛,不醉不归。”
萧痕迟疑了片刻,也跟着坐下。
饮酒前,他招来一个女暗卫,淡声吩咐,“去趟凤仪宫给皇后传个信,就说朕安然无恙,今晚有事耽搁回不去,叫她不必等朕。”
“遵命。”
程霖哈哈大笑,“有了媳妇,喝酒都只能偷偷喝,还不敢说实话。”
萧痕睨了他一眼,淡声提醒,“你也潇洒不了多久了。”
“……”
翌日,苏党尽数被剿灭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全民欢呼,而西越的迎亲使团也在这个时候入了。
rg。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