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现在眼睛盯着我的手指，头不要动，就眼睛动啊。”
何天把手放在尹童童面前，然后开始手纸四处指。
先是上，然后下，左，右。像是画了一个大正方形一样，然后一直观察尹童童的瞳孔。
“好。”何天做完之后，收回手。“你有一些眼球震颤，是一种无意识的眼球运动。你摔倒的时候，有磕到头吗？”
尹童童摇摇头，“没有，就胳膊磕到了。”
何天继续观察孩子的瞳孔，拿电筒笔照了一下，坐下来继续说 “眼球震颤是神经系统问题的征兆。你平时，还有哪些情况感觉不对吗？”
尹童童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学习成绩不好，算吗？”
“学习成绩？”何天被他逗笑了，轻揉一下他的脑袋，“你觉得呢？”
“好了，先在这等一下，我马上让护士带你去拍一个脑CT，不疼，很快就好。”
“好。”尹童童几乎没有迟疑的09答应了，他好像什么都不怕。
第一次面对这么勇敢的孩子，何天总觉得有些不对。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孩子本身就这么勇敢。
但根据年纪来算，他最起码抹两滴眼泪是得有的。
可是他表现的，太平静，懂事了。好像就算没有大人在这，他也一个人都行。
“张泠，带尹童童去拍个CT。”
“好。”张泠过来之后，看着何天，“何医生，这个小男孩不是骨折了吗？怎么还要拍脑CT。”
“刚刚海洋医生也给他检查了，说没事啊。”
何天笑笑，“他的眼球震颤，可能是海洋没注意到。先带去吧。”
“好。”张泠应了一声，推了一个轮椅过来，让小男孩坐上，然后带着一起过去。
何天在这等小男孩，一边在看其他患者的病例。今天患者比较少，还算清闲。
大概二十多分钟，张泠拿着一个CT片子过来了。
“何医生，这是尹童童的CT片子。”
“好，知道了。”何天接过片子，仔细看了一下。
这时候何建一过来，让何天跟着一起去接一个患者。何天刚好把尹童童的CT片，给何建一看一下。
“这是谁的？”何建一神色有些严肃。
“处置室之前处理的一个，左臂骨折男孩的。他说他之前经常容易摔倒，我就给他检查一下眼睛。发现眼球震颤，就让张泠带他做检查去了。”
“孩子现在人呢？”何建一四处看了一下，人已经不在处置室了。
张泠说 “人已经安置到留观病床了。”
何建一把片子交给何天，“别管新患者了，这孩子交给你处理了。孩子的家属来了没有？”
“还在路上。”张泠把知道了告诉何建一。
“好，那你们先忙。”何建一说完，拍拍何天的肩膀，就走了。
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接新患者，一个把这个小男孩的病核实，然后通知家属。
根据CT片子显示，尹童童的内耳后面，长了一颗脑肿瘤。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总是笨手笨脚老摔倒的原因了。
何天跟着张泠来到尹童童的留观病床，他正在床上坐着，看着左右邻床的人，嘴上有笑容，脸上有羡慕。
因为他们现在都有人陪着，而尹童童还是一个人。
“想什么呢？”何天过去的时候，把床周的帘子都拉上，笑着跟尹童童聊天。
看到何天过来，尹童童也好像并不意外。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给你做CT，也不问我过来想跟你说什么？”
尹童童看着何天，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做脑CT了，所以已经习惯了。”
“第三次？也就是你爸妈之前带你做过两次？”
尹童童点点头，“我去年被我爸妈接到这里之后，就带我做过体检。然后可能是太，太在乎了吧，所以怕我会得什么病。所以，不止一次的做过脑CT。”
听到尹童童的回答，何天欲言又止。
“好吧，那我等你爸妈过来，跟你爸妈沟通一下。”何天总不能现在直接跟一个孩子说，你脑子后面长了一个肿瘤吧？
他就算现在再淡定，但终归还是一个孩子。大人恐怕都没有那个心里能力，去接受这个结果吧。
何天离开病房前，吩咐张泠多照顾一下尹童童。然后让她等尹童童家属来了之后，直接去找自己。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张泠带着一对中年夫妻过来了。
他们都穿着西服职业装，很像是某公司的高管，之类的。又或者，那是他们自己的公司。
何天让尹童童爸妈坐在椅子上，然后把尹童童的CT拿出来290。他刚想说话，尹童童妈妈就提前开口了。
“医生，我们听护士说，童童只是骨折，应该马上就出院了吧？”
何天摇摇头，把CT片子拿给他们。“我刚刚给童童做了一个CT，他的耳后脑子里，有一颗肿瘤。”
“他说他之前笨手笨脚的，老容易摔倒。其实，就是这个肿瘤的原因。肿瘤影响了他的平衡能力，所以才会经常容易摔倒。”
“现在还无法确定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所以要等你们过来之后，才能做介入检查。”
“你们看……”
“不用了。”尹童童爸妈打断了何天的话，“不用检查了。”
“我们之前已经找肿瘤专家了，童童他得的是，晚期骨肉瘤。”
童童的妈妈掉了一滴眼泪，但她马上昂起头，把眼泪擦掉。可能是不想等会被童童发现她哭过吧。
“之前我们刚接到他得时候，他老是说腿疼。然后我们就带他去医院，做了全方面的体检。”
“我们也想过，可能是童童这几年生活不好，倒是身体有一些病。可，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患有骨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