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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兵诡(6)
    庆记乃是荥阳郑氏所创立,平日里主事的是郑氏偏支的一房,房主郑新源,年方四十岁左右,正值壮年。

    而这庆记,也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他们家垄断了洛阳城中的木炭生意,在城中各处俱有堆场,每个场中的工人都有一百几十人左右,由此可见其规模之大。

    这些人员平日里负责木炭的入货、出货以及送货上门等事宜,尤其是那些富裕人家,他们更是要确保木炭能及时送达府中。

    此外,洛阳城周围数里范围内,本来还有不少森林。很多百姓平日里会去森林中砍伐一些木柴,作为生活用度的补充。

    然而,由于唐军之前撤兵时引发了一场大火,导致这些森林被尽数焚毁。如今,城中对木炭的需求,绝大部分都只能依赖于庆记了。

    庆记每天出城运送木炭的车辆多达百辆,分别从洛阳的四个城门出入。

    运入来的木炭回到堆场,还未待卸下,就全都被人抢购一空,如此几天之后,热闹的场面才渐渐冷清下来。

    这样又过了十多天,庆记的木柴火炭才有存货,堆场上木柴火炭的慢慢多了起来。

    ……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流逝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九月这个秋高气爽的季节。

    这天正是九月初八,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因为明日便是九月初九的重阳节了,所以人们都在为这一天做着准备。重阳节时人们都会去登高望远,并插上茱萸以辟邪求吉。

    此时的洛阳城,四处弥漫着浓郁的菊香,仿佛置身于一片花的海洋之中。这些菊花争奇斗艳,美不胜收,让人陶醉其中。

    窦建德依然住在摘星楼上,只是此刻他静静地倚靠在窗口,目光望向楼下的街道。

    街道上百花争艳,人流熙熙攘攘,但这些繁华景象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兴趣。相反,他的心中隐隐作痛,思绪飘向远方。

    心中暗暗道:“又到了九月九,线娘,你现在身在何处?”

    这段时间以来,窦建德除了担心女儿的安危外,对于其他事情已经不再放在心上。曾经的雄图霸业、帝王之梦似乎都已离他远去。

    如今的他,只想找回女儿,过上一种平静的生活,远离权力的纷争和战争的喧嚣。

    “线娘不会已回老家了吧?我再在洛阳干什么?还是回去算了…”想到这里,窦建德心中一阵烦躁,他不再犹豫,匆匆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和包裹,然后快步下楼结账离开了客栈。

    他牵着那匹黑色的骏马,缓缓地走出了洛阳城的城门,朝着北方前进。

    窦建德独自一人骑着马,神情落寞地走在路上。他的眼神充满了迷茫与无奈,似乎失去了方向感。

    他默默地想着,内心深处满是失落和无助。一路上,他不断地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境。

    就这样,窦建德任由黑马前行,慢慢的离洛阳渐远,行了二十多里后,大路旁边渐渐荒凉,丛林密集了起来。

    日渐西沉,已是黄昏时分,窦建德胯下的黑马突然烦躁了起来,它的鼻中吐着粗气,马蹄不断地踏动地面,似乎想要挣脱束缚。窦建德感觉到了黑马的异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

    黑马突然撒开四蹄,向前狂奔而去。窦建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他紧紧抓住缰绳,试图控制住黑马,但黑马却像是发了疯一般,拼命地向前冲去。

    “畜牲!你要干什么?”窦建德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他用尽全身力气拉住缰绳,试图让黑马停下来。

    黑马越跑越快,窦建德被颠得东倒西歪,几乎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黑马向前奔跑了半里,忽然向着道路右边的丛林跑了过去,丛林不大,只有几十米左右。

    黑马快步穿过丛林,忽然“嘶”的连叫了几声,然后才停下碲来。

    马背上的窦建德的心沉了下去,就如寒冰般冷冰,他望着前面,就像看见了鬼一样。

    只见前面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他身穿黑甲,身后背着一把弯刀,面带冷峻,眼中精光四射,正冷冷地盯着窦建德。

    而在他的身后,是一处山坳,山坳面积极大,长宽都有一里左右,此时坳内征旗飞舞,刀枪如雪,几万名的将士静静而立。

    这几万人仿佛雕像一样,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不发出任何的一点响声。

    “窦总管,咱们又见面了…”那人开口笑道。

    此时窦建德已经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双手一拱,沉声道:“原来是秦王阁下,敝人有礼了。”

    这人正是杨天鹏,此时他的眼中满是笑意,用手指着窦建德胯下的黑马,笑道:“窦总管,这乌稚是本王之物,想不到它在总管的手上,更想不到它竟会带着总管来和本王相见,确实是造物弄人,总管,我们真的有缘…”

    窦建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还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秦王殿下,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其实窦建德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深陷重围,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希望能尽量拖延时间寻找脱身之计。

    然而,面对如此多的敌人,窦建德也知道自己很难逃脱。

    他暗自叹息一声,心想这次恐怕是难以善终了。但他毕竟是一方霸主,虽然心中绝望,但表面上却依然保持着镇定。

    杨天鹏望着窦建德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忽然轻声道:“总管,窦姑娘就在这里,她也很担心你。”

    “什么?线娘她在这里?李世民,你把她怎么样了?”窦建德大惊失色,瞬间再也把持不住,眼睛不由自主地四处找寻。

    杨天鹏轻声道:“总管,窦姑娘她没事,请你放心吧。”说完,他转过头来,对着一位亲兵令道:“去把窦姑娘请过来。”

    听到窦线娘没事,窦建德松了口气,这才细细地观察起这坳中的兵马来。他的心中暗道:“李世民原来是暗度陈仓,王世充危矣。”

    原来当日蔡健定下计策,唐军放火烧营,连夜向长安的方向撤退,途中悄悄地将人马分批脱离大营,在各处山坳中埋伏。

    二十多万的兵马,真正回到长安的不足万人,为了迷惑洛阳,这几千的兵马沿途安营扎寨之时故弄玄虚,烧火煮饭的灶台更是按二十万人的数量来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