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魏权野,13岁之前一直生活在旧金山。
父亲说旧金山的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了,我们得回国了。
于是,我13岁生日那天后,就踏上了回国的路程。
可我宁愿我们一家人没有回国,没有回到港城。
回国后,我又是开心的。
我在港城国际中学里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宴潮凛,上官无霜,祯礼礼,还有,祝京棠。
初次见祝京棠时,她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和宴潮凛并排走着,两人关系似乎很好。
阳光下的她肌肤白得透光,侧头看向宴潮凛交谈时,眼眸弯弯的,嘴角挂着甜甜的弧度。
宴潮凛向我介绍道:“祝京棠,祝大小姐,我的妹妹。”
她的名字好好听,人也特别漂亮。
祝京棠眼神一横,照着宴潮凛的后脑勺就给了一巴掌,“好你个小凛凛,救你狗命的时候就喊我姐,现在又成了妹妹!”
我的一人行在遇到宴潮凛后变成了两人行,后来又变成了五人行。
关系渐渐熟悉起来后,我发现祝京棠就像是雪山上生长出来红玫瑰,明艳张扬,野蛮生长。
红玫瑰不可能会长在雪山上,
但她会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对她的情感发生转变是在我17岁那年。
17岁那年,我失去了父亲,母亲在医院躺了近半年才有所好转。
对我来说,这是极致黑暗的一年。
我曾抱怨过命运不公,凭什么受害者近乎家破人亡,而加害者只是去监狱蹲上十几二十年。
我深知,我一个学生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我接手了魏氏集团。
一个17岁的学生接手魏氏,是不会有人信服的。
那天,枭家的人找上我了,他们能帮我把致使我父亲车祸的罪魁祸首送进监狱,无期徒刑。
条件是,要我同意以后魏氏和枭氏永久合作,始终站在同一条线上。
枭家枭珏,一个整天无所事事,只知玩乐把妹,没脑子的富二代,居然和棠棠有婚约。
我拒绝了枭家的邀约。
看不惯枭珏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父亲生前告诉我过,枭泰佑以及枭家每一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可我人单势孤,但凡枭家随便找几个魏氏的对手公司合作来对付现在的我,魏氏随时会被他们瓜分殆尽。
枭家的人想要用母亲威胁我。这时,车牌ZJT888的豪车横在了他们离开的路上,身后还跟着又红又绿又粉的三辆跑车。
不用猜都知道是哪几位大小姐大少爷了,还挺中二的。但说实话,在看到熟悉的车牌时,心里莫名有了底气。
四人二话不说站在了我身后,这不仅代表他们的立场,更代表着他们背后家族的立场。魏氏能渡过难关也多亏了他们的帮忙。
这件事过后,我很少回学校了,几乎每天都待在公司和妈妈病房里。
他们四人每天都会来看我,调侃我和他们这群学生不一样了,我已经能掌控整个公司了。
我知道他们是想让我放松些,我也很开心,每天都能看见他们,看见她。
17岁,是我又青春,又痛苦,又压抑的一年。
该怎么说我对祝京棠的感情呢,感情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她一出现,周围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目光会随着她而移动。
她能敏锐捕捉到我眼底的疲惫,她说:“我们是好朋友,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情,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一起,总能解决的。”
我怎么好意思和她说,我怎么能和她说。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很在乎脸面。
魏家还好好的时候,我或许还有能力和枭珏争一争,把他挤下去。
可如今魏家摇摇欲坠,我又拿什么去争,我该以怎样的姿态走到她面前。
当朋友也挺好的。
母亲也很喜欢棠棠,她说她能看出来,我很喜欢她。
母亲说,棠棠每次出现的时候,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颓丧无力的那种感觉能瞬间消失不见。
她就像春日暖阳,冲破了凛冬的冷冽,直直照射进我的内心。
她是那样明媚优秀的人,我怎么可能不心动。
我那灰败的世界里,徒留这么一缕幽香,令我魂牵梦萦。
于是,我和她做了十年的好友。
我以为我们足够熟悉彼此,我或许比其他人更有机会能够和她走到一起。
有一天她问我:“魏权野,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当时可能是无措的,紧张的,害怕她不喜欢我,拒绝我,远离我。
我承认了。
她说:“我认识的魏权野,自信有魄力,17岁就敢接手魏氏,将魏氏带入正轨。你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不像你了。”
因为我面对的是你啊。
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对你没有心动的感觉,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别弄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不喜欢我,拒绝的很彻底。
没关系,没关系,我安慰自己,还能是朋友也很好了。
宴潮凛知道我被拒绝了,他安慰我说:“棠棠啊,就爱张扬热烈没有束缚的活着,你不是他拒绝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我喝多了,怀疑宴潮凛也喜欢棠棠,要不然为什么这小子护棠棠跟护自家妹妹一样。
我揪着他的衣领,醉意熏熏下就吼了出来,“你是不是喜欢棠棠?你喜欢棠棠,为什么身边还接二连三的换女朋友?你喜欢棠棠,为什么棠棠还能和你关系这么好?”
估计宴潮凛也被我吓到了,他愣了好一会儿照着我的脸来了一拳,“清醒了吗?”
酒醒了大半吧,被疼醒的。
宴潮凛喝下一罐啤酒,和我并肩坐了下来,“我和棠棠从小就认识,你们都知道啊,还有上官无霜也是。我们三家别墅都是并排的。”
“棠棠没有妈妈,我又比她大那么一点,从记事起我妈就告诉我,我是棠棠的哥哥,哥哥就是要保护好妹妹一样,不许别人欺负她。”
“就算我们出身好那又怎样,小时候那些孩子嘴里都没个把门,说棠棠没妈妈......反正是些很难听的话。我哪里忍得了啊,我一个人揍五个,最后还是棠棠把我捞了出来......”
“死丫头练了跆拳道居然不告诉我!”
宴潮凛还讲了很多事情,譬如在他被停了银行卡时,棠棠承包了他大半年的生活费。这期间他没管家里要一分钱,他爸甚至以为他在外面偷摸干什么出卖身子的事情。
晚风习习,魏权野揉了下隐隐作痛的嘴角,笑着吐槽道:“你给我的这一拳,用了全力啊。”
“是挚友,也是家人。”沉缓的声音没入黑夜,宴潮凛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谁都不能玷污我和棠棠的关系。棠棠可不止有一个姐姐,她还有一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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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棠棠出国了,她去了德国留学。
偷偷去看了她很多次。
德国的冬天好冷。
再后来,她恋爱了。这次好像和以往的不太一样。
靳泊谦,配得上她。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的我面对她也自信也主动,早点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她,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不过宴潮凛说得对,“哪有那么多如果。”
我给自己放了次长假,带着最娇艳的红玫瑰登上了珠峰。
你看,雪山顶上也会有盛开的红玫瑰。
我没想到她能那么早结婚,也没想到靳泊谦会陪着她闹。
婚纱很好看,她也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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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属于我的唯一的玫瑰,留在了雪山上,留在了厚厚的积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