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第717章 辉光余烬

    石老颓然，双手紧紧捂住仗头，手上满是流年消逝留下的痕迹，衣袖滑落，手臂上的伤痕默默的讲述一场场或是惊心动魄或是万夫相戮的战斗。林老人缓缓抬起头颅，额头皱纹沟纵壑横，目光的方向直指烈阳，眼框中却空洞无神，好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石老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个骁勇善战的战士吧。陆离心中多了几分敬重，不是那种对老人的尊敬，而是对于一位身经百战的战士。

    良久，老人终于回过神来，缓缓闭上双眼，开口说道。

    “姜黎这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老人沧桑的声线，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人，声音本身好像就蕴藏着许多的故事，能勾起人强烈的探知**。

    陆离也是如此，此时的陆离心中除了对于时代信息探查的迫切心理，更多的是对于二人，也对说不定是整个姜氏部族的兴衰史的好奇。

    “当时姜氏部落厉害的很，有很多厉害的人，比如当时的首03领姜云，算是跟着炎帝打天下的人。”

    “跟着神农大人和蚩尤大人，征战了十几个大部族，统一了中原以西的所有土地，蚩尤大人的部下个个骁勇善战。”

    “西边有几个部落，都是硬骨头，听说了炎帝一路打到这里来，攻下一个部落用时甚少，多则七日，少则三日，有些残余的部族害怕了，就想要联合起来抵抗炎帝大人的军队。”老人眉飞色舞，当初的场景好像又浮现在面前，炎帝领军，浩浩荡荡的部队井然有序的进军，阵型森罗，军纪严明，大军所过之处，战无不克，大军尘土之后尽是降臣。

    “对方存了必死之心，兵士各个都是以命换命的搏命招式打仗，炎帝打了几个月，双方战士的尸体都堆上了部落的木墙，双方战士留下的血都沉到了土地里，踩过去留下的都是血色沉积的脚印。”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最后还是蚩尤大人主动请命，带着四支部族，绕过正面，轻兵奇袭，配合炎帝大人正面部队一前一后，将对方联盟的铜墙铁壁踏破，把敌方部族尽数拿下。”

    老人经年浑浊的眼睛久违的透露出精光，手臂青筋乍起，耳边好似仍有铿锵，又回战场，彼时正值壮年，手执戈矛，身披坚番，身后战鼓轰鸣，眼前喊杀声冲天。

    “当时的四支部族里面，有一只的首领叫做姜云，手下兵士各个骁勇善战，在那场大战里面面对敌方联盟将士以命搏命的招式没有半点退缩，我姜氏男儿无一贪生怕死之辈，若有人以命当之。”

    老人手中的木杖狠狠的敲打在地上，仿佛是一柄利剑刺入敌军士兵的心脏。

    “唯有死战不休！”

    说到兴处，情难自矜，老人腾的一下起身，犹借木杖逞当年雄风，可惜岁月不饶人，石老现在的身板已经没法经得起这么折腾了，挥舞到一半，一个换气不当，上气冲下气。

    “咳咳。”

    陆离被石老这么一吓，立刻从石老描绘的场景中回过神来，这倒也不能怪陆离，身边是战友，身后是妻儿，有剑当杀敌，试问哪个男人心中还没有个将士梦呢。

    激动的石老被陆离扶着，慢慢的做回木墩上，慢慢的平息着急促的呼吸。

    “所以当初那个姜云……？”陆离眼见石老气息平稳的差不多了，便试探问了一句。

    “就是现在姜小子的父亲。”

    果然，陆离心中猜测落定，一开始陆离心中还有些狐疑，怎么偌大的部落会对一个平日没个正行的首领尊敬有加，原来是老一辈立下的汗马功劳，积攒下来的都是香火情。

    那么看来，石老当初应该是也姜云老首领手下的得力干将了，不然不会知晓其中如此之多的内情。

    不过按照这么说的话，姜云的年龄应当和石老差不多才是，怎么现在只见石老不见姜云，其中应当还有隐情，但是对于基本什么都不知道的陆离来说，妄加猜测还不如开口如问问身边的石老，听听石老怎么说。

    “姜首领打仗次次冲在最前面，负伤最多，大大小小几十场战斗下来，暗疾加新伤，就在最后几场收官之战前，姜首领就去了。”石老长叹，似乎是为了昔日战友的离去而悲伤，也为挚友没能见到班师回朝的时刻而惋惜。

    陆离也不好在石老缅怀故友的时候出来煞风景，只得等到石老自己开口。

    “姜首领让我照顾好姜黎，那时候他才几岁，哪有小孩承受的了这种痛苦。”“当时不懂事，可人总要懂事的，种子埋下，明知是恶果还要每天精心照料。”

    “就算是恶果，也是姜首领内心唯一的慰藉了。”陆离知道这种感受，行走在光阴长河里，生死离别357是见惯了的，死生这种事情，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心里也有几滴眼泪徘徊。

    苦杏酿酒，埋的越深，等到终有开封的那一天，拍下泥封，香醇的酒气直往鼻子里面钻，一口下去却也苦涩。

    情感有了共鸣才能共情，每个人心中都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藏着心结。平日深藏在最柔软的地方，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翻看。

    有些心结，很多人都会有，比如亲人离去，入不敷出，前路渺茫，这个些有着相似心机的人们，是最容易共情的。

    不经人苦，勿论是非。

    但是有着相同经历相同苦痛的人们，相望一眼就知道对方曾和自己一样，经历过那些不想再提起的雨雪风霜。

    不过还好，一切都会过去的。

    也最不好，一切总要过去的。

    说是放下了，不见得能是真就放下了，有些事情啊，放下了，就真的过去了，在这个世上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好像落了一场大雪过去，那方原本莺鸣柳翠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干净的令人心酸。

    留个铜锣破鼓，留后人敲了笑了，猜则个当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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