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是八月，刚过卯时一刻，在后世也就是五点多的样子。
天边就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有道是农家少闲月，虽然此时正天花肆虐，无事可做。
刘村正一家在天刚刚微亮的时候就已经起床。
长孙无易几人也不是贪睡之人，也就紧跟着起床了。
剩下石青璇因为大病初愈，精神头还不是很足，倒是多睡了几刻钟。
在石青璇也起床过后，刘村正家的婆姨刚好做好了早饭。
眼下寒山村和外界封闭，粮食稀缺，早饭都是些稀粥和腌野菜。
长孙无易等人知道，这恐怕还是刘村正家拿的出手的，最为隆重的招待了。
就连刘村正家的小孙子在案上多吃了几口腌菜，都被刘村正一顿痛骂，看得众人是唏嘘不已。
不过刘村正家的婆姨手艺倒是不错，虽是几样简单的腌菜，做得也很是可口。
众人都是那种没有口腹之欲的，但也不拂刘村正的面子，一顿简陋的早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刚好，一顿早饭用了下来，天色也已经大亮了。
“眼下小人正要去村头点卯，几位大人也可跟着一起去，顺便也可方便几位大人施为。”
茶饱饭足后，刘村正就对众人拱手行礼，很是惶恐的提出了请求。
“点卯，我只听过大臣上朝，衙役上工的时候需要点卯。”
“你这小小的村子，却为何有这等规矩？”
刘村正这一番话下来，弄得孙思邈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当下就有些奇怪的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小人身为寒山村村正，平日里行的是催驱赋税，劝谏农桑之责。”
“眼下天花横行，这赋税和农桑之事也就无从说起。小人这每日点卯为的是查看各家有无新患天花者，好及时处理。”
刘村正说到这里，心里也是无比的难受，年近六十的老人，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滴落，哭得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眼下这个情景，哪怕是长孙无易和老石这些见惯了生死离别之人，也忍不住是暗自叹息。
想来刘村正每日点卯的时候，心头都是如同刀割一般的吧。
看着熟悉的左邻右坊一天天的减少，原本还算热闹繁荣的村子，一天一天的破败下去。
这种感觉，会是何等的悲哀！
“老弟节哀，有我等在此，定不会让天花再如此肆掠下去。”
“等到天花风波过后，你的村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孙思邈摇头叹息着，拍了拍刘村正的肩膀。
这几年他走南闯北，一边治病一边验证自己的医术。
治好了不知道多少人，也亲眼见到不知道多少条生命从他眼前逝去。
像天花这样动辄屠村灭族的情形，他也不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很明白刘村正此时的感受。
“村野刁民，让几位大人见笑了。”
刘村正赶紧抹掉脸上的眼泪，强颜欢笑的对着众人说到。
当然，这生离死别的难受乃是人之常情，众人当然也不会怪罪刘村正什么。
在场沉默了会儿过后，刘村正就赶忙带着孙思邈三人往村头赶去。
一路上都是相顾无言，等大家到了村头的时候，那里已经是聚集了不少正在等候的村民。
看大家的样子都是面黄肌瘦，神色空洞，显然被天花荼毒得不轻。
“村正大人！”
到了现场，那些村民都是强打着精神，纷纷对着刘村正行礼。显然他在各位村民当中还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而刘村正也不摆架子，认真的对着每位村民一一回礼。
“咦！？女神仙这是病好了！？这几位外村人又是怎么回事？”
等到长孙无易几人随着刘村正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众人看着刘村正旁边的石青璇和长孙无易三人，既是惊喜又是疑惑。
众村民惊喜的事，当然是现在看着貌似已经伤愈的石青璇。
在之前摆脱赵德言的追杀，逃到了寒山村后，石青璇治好了不少身患天花的村民。
简直是被这些村民敬若神人，给她取了个女神仙的外号。
当然，因为之前石青璇就身受重伤。
本来天花这病也不是通过她宗师级别的修为可以治好的，都是她强行催动了邪帝舍利里面的力量，才能勉强治好。
也正是这样，石青璇力量使用过度，旧伤复发才有了险些仙逝的危险。
而众村民疑惑的当然就是长孙无易三人。
寒山村因为天花早已被官府封锁，大家想不通都这样了，还会有人到自己这村子来送死？
面对村民的种种疑问，刘村正当然也就有解答的必要了。
“大家稍安勿躁，容老夫给大家介绍几句。”
“这三位大人都是皇弟陛下御派下来的神人，是来拯救我们寒山村解决天花的！就连女神仙的伤也是三位大人给治好的！”
刘村正面露喜色，慷慨激昂的给一干村民介绍着。
“真的吗！？”
“陛下还没有放弃我们！？”
“太好了！”
随着刘村正的一阵发言，整个村头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大家都是面色涨红，纷纷振臂狂呼，一扫之前的郁结之气。
“好了，大家都静一静！我们现在开始点卯！”
等着村民狂欢了一段时间，刘村正也是开口制止道。
大家发也发泄够了，听了刘村正的话，也是每家每户聚在一起排成队列，等候着刘村正的点卯。
“周大福可在？户上可有人得病，或身体不适？”
“没有！全家都在这呢！”
“刘二狗可在？”
“张三元？”
.......
这一户一户的逐家询问，足足过了得有大半个时辰，刘村正这才点卯完毕。
看着原本点卯册上已经足足划去一半的名字，刘村正也是痛彻心扉，拿着点卯册，双手正不住的颤抖着。
原本寒山村可是有着一百一十二户，共六百零三口人家啊！
到如今，只剩下了五十四户，二百八十七口。
不对！？
二百八十七口？这昨天还有二百八十九口人来着！
又有谁家发病了！？
一想到这里，刘村正就在村民当中四处巡视着，看看到底是哪一家少人了。
终于经过一番寻找，刘村正终于是发现了真相。
“虎子！你爹娘呢？到哪里去了！?”
【第五更！今日必须还有的，几章不好说。但是，咱要评价票不假，投四分两分几个意思？这种破坏人心情的家伙，真是让人讨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