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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分身之鬼
    日出日落,夜幕降临,一天的时间根本称不上漫长。

    街道上的行人依旧回复得络绎不绝,仿佛那场就于身旁极近处发生的恐怖碎尸案。

    也不过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除了记者,无人关心后续的发展如何,亦不曾身怀感触。

    最多就是扫向角落处的目光多上了几分好奇。

    被重重隔离开来的阴暗房角,尸体和血迹估计也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吧。

    “咿咿咿咿——....可怕,实在太可怕了..........那个人居然真的如猗窝座阁下的猜测一样,活了下来........可怕,太可怕了.......”

    就离凶杀现场不远的阴影中,一个谁也不曾察觉的墙檐。

    额头上仿佛生有肿瘤的瘦小老头,正陀着背,两只如腐朽的树枝般干枯的手臂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无惨大人的嘱托时刻被刻入脑子里,心脏中。

    面容狰狞,低垂的眼角被污浊的泪水打湿一片。

    有些发狂一样用指甲大力刮蹭着自己的血肉,硕大的额头被犁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痕,却又在下一秒迅速回复如初。

    “咿咿咿......我怎么会有本事杀掉他啊..........太可怕了!但是...........”

    他低泣着,自卑着,懦弱着,恼怒着。

    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动,也不知是他那卑微的气质带动他的形象,还是真的如此........

    他的身形居然在急骤缩小着!本就矮小瘦弱的躯体很快便如泄气的气球一般变为了老鼠大小。

    “这是无惨大人的命令!”

    这次的自语中不再混杂着恐惧的情绪,声音也洪亮干净了不少......不,就连声带都发生了改变。

    污秽老鼠一样的身形依旧蜗居在了墙角,抱头自艾。后面接上的话语是来自旁边的另外一具身体。

    身着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和服,头生双角,半个脸部都缠绕着筋痕。

    但模样却比萎缩的本体顺眼得多,年龄也是大幅退化,变成了十七八岁的青年外貌。

    血红的双目中,黑墨般的“上弦”与“肆”的文字浮出水面。

    与之一同的,还有尖牙利嘴中,舌头上刻着的黑体“怒”。

    说话的语气不再混杂着无谓的低劣感,充斥着暴躁与决绝。

    终于呈现出了与上弦之名相称的压迫感。

    但作为“上弦之肆——分身之鬼”的半天狗的能力远不止于此。

    “哈哈,哈哈,杀了他,杀了他!”

    积怒......也就是刚才那个浮躁身影旁边,空气的狂风猛然汇集,聚合在另一个相近的影子。

    乐之鬼——可乐,半天狗的另一具分身浮于半空。

    上半身赤裸的山伏打扮,放荡不羁的面孔,吐出的舌头上也被用黑墨刻有繁体的“樂”字。

    如果说刚才的积怒代表着半天狗愤怒的情绪,那么可乐就是愉悦情绪的化身。

    两者相性极为不合,但...........至少现在一致对外。

    ..........................

    嗒....嗒....嗒....

    也不知是哪里传出的民风习俗,审讯室的构造几乎都是如此。

    四面一色的紧密围墙,徒留一个堪堪人高的小铁门。

    一张木桌,三把椅子,其中两把以桌子为间隔,恰恰和另一把对立着。

    狭小,昏暗,光线不足,仅有一座的电灯就位于桌上。

    在有意给予被审问者的心理暗示,增加紧张感、钳制力。

    虽然略显刻意,但对于未受过专业训练,且本就心神不稳之人确实受用。

    哒!

    拍击木头的巨大声响重重传来,堪堪吵醒了不住点头小憇的白泽。

    “喂!这.............”

    无精打采地抬了抬头,死鱼眼微微扫过对方大幅度一张一合的嘴巴,耳朵却是全然没在听。

    “哈.........”施施然打了个哈气,想用手随便梳理一下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而低及眼眸的发梢。

    却忘了自己的手被手铐铐住,单手扯动下发出咔咔的链条摩擦声。

    啪!

    又是一下手掌拍桌声,似乎比之前的那道还要用力。

    “喂!你这个杀人魔头,给我多少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家!”

    中年男性警官,一副浓眉大眼的凶恶模样,声嘶力竭地骂道。

    情绪看上去异常激动,身体站直起来,拳头紧握。

    好似要直接跨过桌子狠狠地揍白泽一顿,教教他什么叫审时度势。

    “请冷静一点,木慕警官,案件还没下定论,或许还有别的不知道的案情......”

    另一旁拿着纸笔记录着的女性审讯员,也站起身来,拉住木慕的壮硕体格,在阻止着暴力执法。

    眼神却特意瞟向白泽,似乎是在暗示着白泽什么。

    “哈......”

    这些,白泽都看在眼里,亦一点兴趣都没有。

    手臂平放在桌面上,腰身后躺,找到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位置。

    两人的心率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点剧烈变动都没有.......始终是在演戏。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标准配置,这种把戏他可是早就看厌了。

    “证据呢?”白泽冷不丁地反问一句。

    “哈?!你跟我说证据!证据就是你!在颁布了“废刀令”的情况下,带着锋利的刀剑,出现在凶杀现场里面!”

    木慕听到白泽有气无力的发问,心中也是不由得一火,指着白泽的鼻子大声喝道。

    “刀上有血迹吗?”

    “这..........”

    白泽几乎是在对方话语停下的瞬间,接着继续发问。

    这下令木慕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两把刀,一把怎么都拔不出来,而另一把上确实没有血迹。

    “这并不能证明什.........”

    “唉.......”

    看着对方的急忙反驳,白泽轻叹一口,出声打断道。

    “血迹也可能被我擦掉了.....是吗?”白泽虚着眼睛继续说道。

    “先抛开,我用什么工具擦的,擦的工具现在在哪里,之类的等等问题暂且不谈.......”

    木慕被白泽死气沉沉却又莫名惊悚的黑色瞳孔盯住,背后冷汗直冒,这些他们确实都没有搜寻到。

    “只要.........嗯,只要你们现在能把我的刀拿来,我立马就认罪,这总行了吧?”

    白泽先前那一番看似灼灼逼人的言论后面接上的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意思。

    令在场的两位警官都摸不着头脑,着实想不明白。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的刀明明已经被我们作为物证收缴了!”

    咔!

    白泽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一道链条碰撞声,且与之前的不同......这道更清脆......更利落。与其说是链条碰撞,倒不如像是钢铁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