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你继续说。”
雷蒙看到陈家驹闭嘴,这才脸色稍霁,换上和蔼的语气催促李泽说下去。
刚才陈家驹得意忘形的时候,李泽便停了下来。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气定神闲,给人一股渊渟岳峙的感觉。
和陈家驹两相对比,顿时高下立分。
雷蒙对他的印象莫名好了起来,所以对李泽的语气变得十分和蔼。
李泽对着雷蒙还以一个微笑,继续说道:“这个时候,文督察出现了,我在别墅外面的大树上看到文督察本来用枪指着匪徒,却突然瞄准陈警官。我很震撼,于是拍了照片。”
说到这里,李泽把照相机递给骠叔,顺便叮嘱道:“照片在里面,不过要等冲印出来才能看到。”
骠叔本来对李泽有点不爽。
因为他一直把陈家驹当成干儿子一样,看到李泽比干儿子优秀,莫名产生一股妒忌。
不过此刻看到李泽这么会做人,那股不爽倒是冲淡了不少。
“嗯,很好!”
骠叔接过照相机,再递给雷蒙。
李泽这样做,看起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实际并非如此!
警队和其他职场一样,都是讲究职位、资历的。
雷蒙是警司,骠叔是督察,李泽是警员,三人的职级一目了然。
如果李泽绕过骠叔,直接递给雷蒙,那就是不把骠叔放在眼内,这在职场来说,是一个大忌。
但是把照相机先交给骠叔,则意味着李泽眼里还有骠叔这个中层上司,意义完全不同了。
正是这样,骠叔对他的印象才转变过来。
雷蒙看到李泽这么会做人,对他的好感又上升了些许。
懂事,省心!
雷蒙心里已经起了爱才之心,默默地打着把他挖过来的想法。
李泽前世也经历过职场,怎会不精通这里面的小九九。
雷蒙突然想起陈家驹刚进来的时候,说文建仁死了,立刻疑惑地看着李泽问道:“不对啊,你说文督察用枪指着家驹,但刚才家驹不是说文督察死了吗?”
而此时,骠叔听到雷蒙的话,也回过神来,立刻把目光看向李泽。
李泽稍稍抬高声音,让自己的情绪变得震惊一点,“是啊,我当时也看懵了,文督察控制陈警官后,领头的那个匪徒,夺下陈警官的枪。我以为那名匪徒会杀掉陈警官,所以又拍了照片。”
“让我想不到的是,那名匪徒却开枪杀了文督察!这个我也拍了照片,本来我是打算拍下他们杀陈警官的证据,却不想他们杀的是文督察!”
“啪!”
一旁的骠叔听到这里,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大声说道:“我明白了,他们是想让家驹背锅!”
“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被阿泽看到,还拍了照片!”
李泽的话虽然有点水分,但是拿到了匪徒杀人的证据,这是立功了!
不过,骠叔更感激李泽帮陈家驹洗脱了嫌疑,所以对他的不爽之情,完全烟消云散。
只是这样一来,文督察是黑警的事实就石锤了。
这对警队的声誉是一种重大的损害。
“阿泽,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周sir讨论一下。”
雷蒙此刻烦恼得很。
想了一会,抬手示意李泽和陈家驹先离开,他要和周华骠讨论关于对文建仁的处理方案。
李泽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出署长室。
“署长,我怎么办,文督察真不是我杀的啊!”
陈家驹没动,满脸焦急地看着雷蒙,惶恐地问了一句。
骠叔被他气得差点扶额。
“先出去!”
雷蒙不耐烦地挥挥手。
陈家驹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被骠叔狠狠地剜了一眼,这才悻悻地走出署长室。
“文建仁这事,该怎么处理?”
骠叔关上门,然后快步回到雷蒙面前,脸色阴沉地说道。
雷蒙也是愁眉苦脸,想了一会,终于打定主意,“这事,得掩盖下来!就当他是牺牲的吧!”
“可是……如果被上面知道,非同小可啊!”
骠叔只是一名督察,没有和上层接触的机会,触摸不了那些警司、处长的想法。
雷蒙闻言,本已坚定的神色又露出一丝犹豫。
“这件事就我们几个知道,拼一把吧。如实报上去得话,就不是我们丢脸,甚至整个警队都得丢脸!”
雷蒙犹豫了好一阵,终于还是坚定了掩盖下来的想法。
骠叔听完雷蒙的话,总感到有点不对劲,但一时间又想不到问题所在,值得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雷蒙看到骠叔转圈踱步,被他晃得头晕,于是不耐烦地说道:“别转圈了,都把我弄晕了,你去叮嘱家驹,让他改口,顺便叫李泽进来,我有事跟他说。”
骠叔看到雷蒙脸色不善,自然不好继续触他霉头,连忙拉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署长室,骠叔首先通知李泽进去见雷蒙,然后拉着陈家驹回到他的办公室。
“署长,你找我?”
李泽得到通知,重新走进署长室。
雷蒙看着李泽,沉思片刻,这才缓缓地开口问道:“阿泽,文督察的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李泽心念电转,很快就明白雷蒙的目的,压低声音说道:“警方这边,暂时只有我们四人知道,不过朱滔等人肯定清楚。”
“警队的声誉不容损失,你有没有把握办好此事?”
雷蒙看到李泽压低声音,顿时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
末了,雷蒙想了一下,补充说道:“办好这件事,我会把你调进大埔警署,同时给你记下这份功劳!”
“yessir!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李泽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对着雷蒙露出一个会心的表情,坚定地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