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血和泪的教训

    苏白的声音非常平和，但是字字都像重锤打在长公主的身上。

    让她醍醐灌顶，如遭雷击。

    长公主整个人脱了力，堪堪跌坐在椅子上，看向苏白，又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情绪。

    窗外刮起了北风，一阵一阵呼啸而过。

    屋子里的暖意也被冷风浸透了几分。

    苏白复又坐下来，端起茶杯，一下一下拨着碗盖。

    长公主笼络大臣，和端王楚王都有来往，除了为她自己寻求庇护，为卫宸铺路，还有和夏帝赌气的成分在。

    一个女人，一旦在爱情里偏执，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而且很大概率会一条道走到黑。

    她们自己却不自知。

    每个人天生都会的一种本事，叫逻辑自洽。

    为自己所有的行为合理化，告诉自己，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哪怕是错的，也是有理由的。

    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自欺欺人。

    这种逻辑自洽，很容易让一个人一叶障目，也最容易被22人利用和威胁。苏白拨了拨茶叶，敛着眸子看着茶叶在茶碗里打着旋地拂开，悠悠道：“姑姑是聪明人。”

    长公主缓缓抬起头：“你不怕本宫鱼死网破？”苏白笑：“姑姑不敢。

    而且，我不会给姑姑这个机会。”

    长公主一脸震惊地看着苏白，那一瞬的杀气，让她眼里的恐惧被瞬间放大。

    在死亡面前，只有无欲无求的人能坦然面对。

    她知道：苏白敢。

    苏白起身，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长公主：“三日后，本王大婚，姑姑正好有机会和另外两位皇子谈谈心。本王，等着姑姑的好消息。”

    长公主抬头，看着苏白离开的背影，门帘打开，北风呼啸而来。

    外头，下起了鹅毛大雪。

    等在偏厅的王麒麟一见苏白出来，赶紧跟上，看了后头一眼，快走两步：“大哥，长公主没为难你吧？我可是听我爹说了，京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长公主。

    大哥，没事还是别和长公主打交道最好。大哥，我们去哪里？”

    苏白：“吃喝玩乐。”

    二人出了长公主府的大门，陈昭等在外头。

    王麒麟赶紧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里，传来苏白的吩咐：“找出盛大学士的帖子，咱们去盛家，吃个午饭。”

    “是。”

    楚王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王和幕僚们每次谈话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这会，正讨论着他们在户部做的手脚。

    楚王想趁着这个档口，给苏白上任后找些事情做。

    最近都在忙着这件事儿，最好能把苏白从户部尚书的位置上拉下来。

    一个官位，坐上去容易，坐稳却不简单。

    幕僚斟酌着开口：“王爷，咱们直接从户部下手，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一些？那些亏空，细查下来还是能查到的。”

    楚王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

    他从户部挪用了一百万两，他缺钱，正好对方送上了机会，天时地利，不徇私挪用都说不过去。

    “没关系，最后查出来也是查到老二头上，和我们没有关系。”

    祸水东引，声东击西，是他和苏白打了那么多回交道，用血泪和金钱买来的教训。

    有时候，他心里都在默默佩服苏白。

    栽在他手里，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冤。

    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

    “端王不会善罢甘休，端王和淑妃都不是软柿子，如此会不会……。”

    楚王：“本王和他对上也不是一两回了。

    只看谁棋高一着。

    银子的流向在边境，证据也指向冀北侯，让他去喊冤叫屈，本王只看好戏。”

    幕僚们想了想，一下就明白过来楚王什么意思。

    凡事讲证据。

    “王爷，高明。”

    “如此一来，查不出来，闲王负责收拾烂摊子，查出来，端王背锅，咱们拿了钱还一身清清白白，哈哈，想想就爽快，王爷，太高明了。”

    幕僚们纷纷应和称赞，气氛少见地缓和。

    楚王顿了顿，开口：“此事也有漏洞。

    一是老大那边最好不要有会算通账的人物，本王既然做了，便做的仔细。

    找了顶厉害的人做了账。一般的账房，一不留神还查不出来。

    特别是如今年关将近，各地上税报收，户部更是忙得跳脚。

    只要两个月内查不出来，本王就能毁掉证据，把这笔帐变成一笔死账。

    到时候，老大必要负责。

    若不是有必要，本王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老二还有冀北侯对上。”比起端王，楚王更想坑苏白。

    这个时候把端王拉进来，一是两人本就立场不对付，二是他需要一个能说的过去的背锅人。

    一百万两银子，正规的出路，除了赈灾就是发军饷。

    楚王继续说到：“万一被查出来，老二那边也有一个漏洞，就是运军饷的人，一定要安排他们顺利出京。”众幕僚连连点头，称赞楚王智勇兼资。“王爷考虑如此周详，一定没问题。”

    “是啊，户部管着那么大的账，怎么可能两个月能查完。”“就是就是……”

    楚王点点头，面色稍愉：“和西凉的生意如何了？”

    “王爷，第一批粮食已经往西凉开始运了，咱们出售的价格，直接翻了一倍。

    西凉那边送上了大量的畜牧，兽皮，咱们能翻十倍往外卖，一趟下来，能赚不少。不过，感觉西凉那边还是有所保留，没有走大货。”“无碍，初次合作，他们不放心也正常。

    090来日方长。

    咱们拿出些诚意，对方有点什么举动，无伤大雅的都不必在意。”楚王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这钱赚得又快又容易。

    香啊。

    “王爷，闲王那边，还没有动静……”

    上次，楚王让西凉太子投靠苏白，就是想来一出反间计。

    楚王：“他现在没动静，本王便先挣着这钱。这几天，他都见了什么人？”

    幕僚：“京城的大人们，几乎都见过了。不是在各府的宴会上，就是在外头的酒桌上。看起来，闲王有意与他们结交。”

    “哼，这样才好，以后咱们抓把柄也容易。”

    “不过……就是觉得吧，总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这话一出，楚王立马神情一凛，看向说话的幕僚。

    幕僚上前一步：“属下就是觉得，依照闲王从前的作风，现在如此大张旗鼓地结交大臣，总觉得他别有用心，但是具体又说不出来。

    怀疑，却没有证据。”

    “年轻人嘛，一朝得势，得意忘形也很正常。”

    “王爷，咱们和闲王打了那么多次交道，还是小心为好，切莫大意。”

    楚王想了想：“无论他做什么，本王拿到想要的结果就好。”

    众人点头：“对对对，结果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