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师悄然踱到牛局身旁,目视远方淡淡地说:
“文禹要回了,我和你说几句话。你是这七八个人中的领头羊,如果自已一个小家庭都搞不好,如何能团结大家,又如何带领大家奔向好的生活。这些事情有没有,你心里自知,是不是对得起老婆孩子,你心里也有数。现在牛力已不是三岁二岁,是懂事的小大人了,你衡量衡量重心和得失。我希望如有这种事,你回头,悬崖勒马,带着老婆儿子好好过。后边的日子是一年五年十年无法预料,要过得舒心舒心,堂堂正正。
如果整日腌腌臜臜,乌烟瘴气一团糟,如果大家心里都疙疙瘩瘩,别别扭扭,文禹还会一心护着大家、领着大家么?这是大问题,是思想问题,意识问题,希望你能反思。
二是文禹一如既往欢迎你们大家去山上做客,本来这次也是特意来邀请你们的,山上准备办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大家在有生之年也活出点精彩快乐,如今既然夏守田、苏扬回来,就等他们身体康复后再作打算。希望那时,不要再有今天场面出现。
另外,张昶和金蕊会留下来帮助夏守田和苏扬做康复理疗。他俩恢复如常时,你打个信号,我们会在山上做好欢迎工作。”
牛局眼里闪现泪花,拉着郭老师哽咽着说:“我错了,确实错了,不仅对不起她娘俩,也对不起文禹,对不起大家,一切不多表态,看我的行动吧。”
郭老师也握握牛局的手,赞许地点点头。
“这边你给金蕊、张昶收拾二间屋子,他俩都会留下来;两对兔子野鸡你们可留做种来繁殖,玉米部分也拿来做种子,今后可做主粮;花生吃不完,以后可压榨点油,食盐供你们大半年了。”
牛局眼里闪着泪花,频频点头。
当文禹一行要走时,他拎出五六袋花生要送给大家。文禹对朱友福努努嘴说,你那不多的话,捎两袋去。朱友福便叫焦瑞和金贵承各背了一袋。牛局还要推送时,文禹说:“你多费点心,差不多半年时间苏扬和夏守田就好了,到时带着牛力和大家一起到山上来聚会。”牛局一把抓着文禹的手抖了几下,目送众人离去,涌起别样感慨。
此后日子,张昶、金蕊按照预定办法悉心治疗夏守田和苏扬。上半个荒原日给俩人泡热泉、熬汤药。山上背来的几大包草药是当初治理金原村众人及蒙川几人多余留下的,里面包含了大青、石蒜、木通、泽漆、胡秃子、淡竹叶、牛筋草、紫花地丁等十余位草药。俩人每天得喝三大碗药水;下半个荒原日由张昶给俩人做针灸拔罐理疗。
一边金蕊和牛力一起喂养两对野鸡、两对野兔。
空闲时光,张昶、金蕊对牛局、张丽、马塘等众人慢慢讲述了这几年文禹带领大家在荒山之巅的生存、建设以及金原村人及蒙川几人归来的艰难经历。
三年前,文禹带着郭老师、麦娘母女以及张昶、金蕊、兰薇、林海棠和郑青葙向荒山之巅进发,一路荒草吐幽,荒花灿锦,俯瞰荒野苍茫,天地交合,浑然一体。众人渐行渐远,渐行渐高,披荆棘以蹚道,涉艰辛而意惬。不觉间早越过山脊,转到了荒山另面。突然一条白带晃入众人眼帘,“是河,是条河流!”大家异口同声惊呼。
只见那河仿佛一条白色巨蟒从广远的天际闪出,扭动身躯,蜿蜒而来,又倏然消失于莽莽荒原。
众人不胜欣忭。稍作休息,便继续进发,到一山凹,地势开阔平整,植被丰茂,绿树生烟,荒花如锦。仰望荒山,仍高云端。
“这里要有水就好了!”郭老师擦擦头上的汗水悠悠说。
“是啊,此处景色宜人,土地平旷,有水就很完美!”麦娘边说边把翘摇抱下车,望着文禹微微一笑。
“水?这地方还应愁水么!”文禹拉拉蒙脸灰纱,淡然地说。
“文禹哥这么确信?”兰薇转头冲文禹说道,眼里满是惊疑。连海棠、青葙几个也投来狐疑的目光。但郭老师和麦娘却从文禹的淡然中看到了自信和坚定。
“我敢打赌在二百步内找到水!”文禹邪邪一笑,“既然大家都认为这里美,就在这住下,你们看看哪个位置最合适?”
林海棠用手指指左首沿山之处兴奋地说:“看那里!像个怀抱,地势又较高。”
“哟!我们林老师还会看风水啰!”郭老师呵呵笑道。
“我哪会看风水,郭老师尽取笑人。”海棠妩媚一笑。
“那里怎么样?”文禹望望郭老师和麦娘。
“比较起来,也就那最为适宜,如果那有水的话。”郭老师说。
“那我们就在那扎下来。我敢保证,那离水源最多五十步!”
众人对文禹投来热切信任的目光。
渐近目标时,郑青葙忽然说:“有水声,你们听。”
众人倾耳细听,果然听到轻微刷刷声。
原来文禹早已听到了水声。一个个露出歆慕神情。
行旅未卸,寻声到水源,只见挨山一石斜挂,石下一泓,清泉满穴,溢出细流绕过几株粗实杂木,顺一边而去。石上长满小杂木和荒草,有水漫过青石,形成一小瀑,柔柔细细落在石穴里。
众人再次歆羡于文禹过人听力。
六个荒原月后,在荒山之腰的高端、另一面,一个平旷的山凹里,文禹带着大家已搭建分成十数间的大茅屋,有院落、花圃、栅栏;开垦了菜地,搭了鸡舍、兔舍;水源引到了茅舍的栅栏边,又引到了菜地中央的水池,便于浇灌和喂养(此处在日志中称为“安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