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前线的战斗,彻底进入了白热化。
一团右侧阵地,差点就被突破。
两个满编营,在小鬼子大举进攻下,十不存一。
张学曾不得不亲自到三师指挥部坐镇。
至于周卫国,已经带着剩下的警卫连上了前线。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军用吉普,忽然开到了奉天宪兵大营门口。
一身军装的陈启民,微笑着走下车来。
门口岗哨一看上校军装,连忙敬礼问道:
“上校,这里是军事禁区,还请止步!
如果您有什么事,请致电宪兵司令部。”
“我知道,不过,我乃是奉司令命令,特地前来找你们大队长。
有重要任务布置,不容耽搁,请你速速放行。”
陈启民严肃道。
“这....”
卫兵犹豫了一会,还是立马打开了门禁。
他只是刚入伍两天的新兵,对军队的的认知,还处在以前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上。
一个上校说军令紧急,他哪里敢耽误。
陈启民看都没看他一眼,高昂着头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宪兵大队营房内,大队长王玉瓒,正在研究怎么迅速提高士兵的战斗力。
他这只宪兵大队,是由奉天警察和新兵组成的。
跟侦察团一比,那就是个菜鸟中的菜鸟。
如今大敌当前、战斗激烈。
就连便衣大队都出城了,只有他的宪兵大队还在城内窝着。
这让自誉为东北军宿将的王玉瓒,是非常不甘心的。
尤其是,张学曾张司令不计前嫌。
给了他莫大的信任,又将城内安防全权交给他处理。
王玉瓒心中热血沸腾,巴不得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
故此,他已经连续几天没回家休息,一直呆在大队营地,陪同官兵们同吃同训。
“大队长,这位上校说找您有事!”
这时,卫兵带着陈启民走进了营地,并且已经来到王玉瓒的办公室门口。
正在绞尽脑汁思考训练计划的王玉瓒闻言,微楞。
上校?
哪来的上校找我?
不禁抬头一看,瞬间发现了郭启名,失声惊呼:“陈主....”
还没等他说完,郭启民赶紧迎了上去。
大声笑道:“哈哈!老王,好久不见,我很想你呀!”
旁边的卫兵都听懵了。
好久不见,这是什么意思?
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队长,和这位不知名上校长官。
“老王,奉天危在旦夕,司令让我和你......”
说着,陈启民不禁询问式的瞄了瞄旁边卫兵。
王玉瓒立马反应过来,伸手相迎道:“陈上校这边请!”
随即转身对卫兵吩咐道:“你守在门口,绝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卫兵敬礼回答道。
手中钢枪紧握,直直地对准了前方。
随后,王玉瓒一脸微笑着,和陈启民向里间走去。
谁也没发现,他脸上的笑容,夹杂着一丝苦涩。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里间封闭会议室。
陈启民环顾四周,这才低声说道:“王营长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少帅之恩,卑职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王玉瓒凛声肃然道。
望着眼前一脸赤忱的奉天卫队营营长,陈启民这才放下了心。
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份电报,沉声道:“奉天卫队营接令。
奉东北最高军政长官张将军之命,逮捕张学曾一干人等,押解至北平少帅行辕。”
什么?
王玉瓒瞬间脸色大变,不禁失声道:“陈主任,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逮捕司令,还要押解到北平?”
脸色冷厉的陈启民点了点头,淡淡道:
“王营长难道觉得,我会篡改少帅命令不成。
叛贼张学曾,罔顾东北百姓,挑拨两国大战。
图谋接管奉天,实属罪大恶极。
而且私自任命下属,枪杀同僚,简直罪无可赦!”
“少帅已经命令黄将军接管奉天,迁移奉天讲武堂和兵工厂等人到锦州。
至于东北空军,在高志航的率领下也将奔赴关内。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东北军将全面撤出吉林、奉天。”
此时此刻,王玉瓒彻底明白了。
张小六,这不仅仅是要控制张学曾。
更是要把张学曾当成替罪羊,用他去安抚小鬼子。
甚至,不惜拿奉天、吉林两省做为和平赠礼。
他不禁沉声道:“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还要我做什么?”
的确。
公安总队黄显声将军接管奉天军队,高志航率领空军撤到关内。
讲武堂和兵工厂,也一并迁移到锦州。
这一切的一切,都计划的天衣无缝。
那还需要他这个名不副实的卫队营营长干什么。
“奉天现在的大部分武装力量,都掌控在张学曾手上。
黄将军没办法控制,所以只能借助王营长的力量。”陈启民肃然道。
“呵呵!”
王玉瓒讥笑一声,反问道:
“你可知,司令现在是奉天乃至东北的精神号召、抗小鬼子先锋。
一旦把他抓了,我们还怎么抵抗小鬼子?”
“王营长!”
陈启明瞬间忍不住高喊了一句,直勾勾地盯着王玉瓒冷冷道:
“东北是东北军的东北,是少帅的东北,不是他张学曾的东北。
关外三十万东北军蓄势待发。
少帅已经吩咐了,只要你完成好这次任务。
将组建奉天独立旅,你为少将旅长。
只待时机成熟,就会命令你率先挺进东北。”
威逼利诱,一手棒子一手蜜枣。
如果换作其它人,恐怕早就听信他的谗言了。
可偏偏,王玉瓒不是那种傻子。
他很感激张小六的赏识,可窝在东北军这几年,连一次对外大仗都没打过。
现在,小鬼子大举进攻。
好容易有一展身手的机会,王玉瓒又怎么会放弃!
更何况,张学曾对他的知遇之恩,比张小六更深。
现在人家在前面浴血拼杀,而他坐在城内笑看风云起,已经是很惭愧了。
再让他趁机胁持张学曾,接管奉天,甚至丢弃奉天。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是东北的子弟,可不是张小六的奴隶!
王玉瓒自认,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小鬼子入侵东北。
更做不出忘恩负义的蠢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张学曾出了什么事,那奉天就一定会保不住。